道:“也打晕了,捆了起来。”
月池点点头,她忽然凑近,来了一句;“还记得我们在卫辉的事吗?”
时春一愣,月池在她的耳边悄悄道:“同样的错误,我们不能犯第二遍。”
她因对俞家一念之仁,最后引来了滔天大祸,如今不可重蹈覆辙。
时春恍然,她点了点头,折身回去。新提来的马匪正是背叛巴亚金的下属。他哆哆嗦嗦道:“他们、他们都是巴亚金抢的。我们就是因为分他们的财物才闹起来,巴亚金老是要占大头,我不乐意,就去找了杜力夫,然后就、就……”
月池问道:“同行的男人呢?”
马匪道:“都杀了,只留下了女人。噢,这个太监,巴亚金说还没享受过被太监服侍的滋味,就留了下来。杜力夫也这么想,但他伺候的也不好,就被丢到这儿来了。”
秦竺道:“万岁问罪,邓平等人按理都要伏诛,听说他们闻声逃窜到这草原上,没想到,到底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其他人都在叫好:“该!谁让他们做出昧良心的事来。”
月池看着神色麻木的妇女和伏地不动的邓平,半晌却长叹一声:“给她们找些衣裳和食水,把邓太监提起来吧。”
柏芳惊道:“御史……”
月池目光清如琉璃,她苦笑一声:“不知怎的,我忽然连杀他的兴致都没有了,就让他像野狗一样,在这草原上自生自灭吧。”
柏芳点点头,他一抓邓平,却发现他整个人同被抽去了骨头一般。他一惊,去试探他的鼻息,而后抬头惊诧道:“御史,他、他被吓死了。”
月池一怔,半晌方道:“埋了吧。”
这一晚,她又是久久难以安眠。时春犹豫了许久,方道:“那四个马匪,我都已经杀了。只有巴亚金……”
月池的眼睛变得透亮:“他怎么了?”
时春深吸一口气:“他为了活命,咬断了自己的一截舌头。”
时春现今回想起当时的情形,都觉汗毛直立。这五个马匪知晓李越的真实性别,留下就是祸患。所以,她在将其他马匪赶进帐篷后,就趁他们不防备,和锦衣卫将他们全部打昏。适才,等到阿越安排后,她就持刀去灭口。前四个马匪都在叫嚷中死去了。
只有巴亚金,他吓得浑身发抖,还在垂死挣扎:“我、我认识路,我是这草原上混了很久,我愿意给郡主卖命!我还会射箭、杀人,我什么都能干,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时春对着马匪可没有怜悯之心,她道:“你知道得太多了。”
巴亚金忙道:“我向长生天发誓,我一定会保守秘密!”
时春硬声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不是的,不是的!”巴亚金眼中凶光一闪而过,“除了死人外,还有哑巴!”
话音刚落,他的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就叩到了一处,像狼撕咬猎物一样咬下去。很快,他就将一块红彤彤的肉吐了出来,鲜血从他的嘴角往外沁,他咧开嘴,无声道:“现在好了。”
月池听罢始末,眼中惊色一闪而过,她道:“还真是一条野狗。”
时春道:“还杀吗?”
月池讶异道:“你变主意了,为什么?”
时春道:“我只是想,不是人人都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月池沉吟片刻,她道:“那留他一条性命吧。接下来,他或许还真的有用。”
时春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月池转过头:“邓平给了我一点灵感。让我再想想吧。”
她靠在枕头上,盯着昏黄的灯火,坐了整整一夜。第二日天光乍亮,她就叫了董大。她靠在软椅上,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我有四件事,交代你去办。”
董大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还是躬身道:“卑职静听御史的吩咐。”
月池道:“第一,前礼部尚书程敏政有一个族弟叫程砚,你派人快马加鞭,去南直隶将他九族的族谱给我取过来。”
董大冷不妨听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名字,简直是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问,就听月池又道:“第二件事,去向万岁请旨,让他尽快找到西藏的大智法王班丹扎释,想办法让法王给他门下的弟子昙光授予封号,封号的级别越高越好。”
董大睁大眼睛道:“这、这怎么又扯到和尚喇嘛的事了。”
月池冷笑一声:“上帝的归上帝,恺撒的归恺撒。可在人们心里,神总归比人要高一等。在佛面前,皇帝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
月池眼见董大欲言又止,道:“不必问那么多,去办就是了。第三件事,我们这几天动手,一面去把附近所有的马匪都抓回来,一面去找一个叫昙光的和尚。”
董大忽然有点觉过味来:“那个昙光人就在草原上。”
月池道:“对,要快。一定要赶在达延汗之前找到他。”
董大心头一紧,忙应道:“是,卑职一定抓紧去办。御史,那第四件事是?”
月池道:“我准备往永谢布部走一遭,我要去会一会亦不刺太师,顺便接张彩。”
三个月后,永谢布部中,张彩正在帐中默记地图之际,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