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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朱厚照的指望注定要落空,若是真学会了识时务,李越也就不是李越了。她和谢丕站在了戴府门口,谢丕面露难色,几次欲言又止,待就要进门时,他忽然拉住月池:“我们、真要进去吗?”
月池回眸好笑地看着他:“以中兄,都到门口了,你莫非还要打退堂鼓。”
谢丕道:“我不是打退堂鼓,我是怕被戴御史打出去,这的确是强人所难了……”
月池向他指了指身后的时春:“不要怕,我们大姐武艺高强,会保护我们的。”
谢丕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身男装的时春:“真的吗?”
时春翻了个白眼,月池道:“比真金还真,走吧,走吧。”
说着,她就推着谢丕进去了。戴家的家仆都认识这二位,忙引他们去前厅小坐,然后去禀报戴珊。他们才喝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听人道:“老爷有请。”
谢丕与月池对视了一眼,时春就守在了卧室门外。月池第二次步入戴珊的卧室,房中只有戴珊一人,他的气色仍没有明显的好转,但却精神了许多。他虽仍坐在床上,靠着软枕,须发却梳得整整齐齐,一见他们来,便道:“二位请坐,请恕老朽无礼了。”
谢丕和月池谢过之后坐在凳子上,谢丕道:“世叔委实太客气了,近日未来,不知您身子可好转了些。”
戴珊答道:“胸口尚有一腔意气在,自然还能勉力支撑。二位光临寒舍,可是有了新的消息。”
他这样直奔主题,倒让谢丕觉得越发难以启齿。月池心知,只能她来开这个头。她道:“戴御史容禀,下官与谢兄已想到了替二位小公子报仇之道,只是若要成功,还需想您借一样东西。”
戴珊明显不相信,他从谢丕的脸色就揣度出不对劲,他道:“莫不是要老夫的项上人头。”
月池道:“您说笑了,只是借您的几分耐性罢了。”
戴珊心一跳,他问道:“不知此话何解。”
月池道:“您得先将徐延昌从牢里放出来,并表示他并无罪过。”
这一句,好似沸油泼水,炮仗点火,戴珊一下就炸了。他先是气得浑身发抖,接着就举起手指来指着他们:“你们,你们!亏老夫还以为你们有几分良知,谁知道你们个个都是贪生怕死,丧尽天良之辈。是定国公让你们来做说客?回去告诉他,莫说只害了两个孙儿,老夫就算全家死绝,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要让他伏法。”
谢丕一叹,他就知道一定会这样,他道:“世叔莫气,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就算您信不过我们,难道还信不过家父吗,您与他共事多年,岂会不知他的人品。若小侄真敢如此,早就被他家法处置了。我等此来,的确是来为您排忧解难的。”
戴珊听及谢迁之名,这才冷静了几分,他目光如电,直视谢丕:“于乔公为我排忧解难的方法,如是让我服软,那就不必再说了。”
谢丕无奈道:“不是让您屈从权势,而是迂回而为,您这般硬碰硬,除了损伤自身,又有何益。”
戴珊怒意又起:“哼,真是‘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山中有直树,世上无直人。’迂回而为,简直笑话,我行得正,坐得直,为何不能直去庙堂之上讨回一个公道来。老夫不信,皇天当真无眼。”
月池道:“皇天有眼,而且比您要看得清楚得多。您是天顺八年的进士,曾任学政,博古通今,可知太/祖洪武爷在打天下时一面称‘北逐群虏,拯生民于涂炭,复汉官之威仪以民族革命相号召’,另一面,却又承认元朝正统,言说‘天择元君,起于草野,戡定朔方,抚有中夏,混一南北。’洪武爷既说元是正统,却又要攻打他,这是何故?”
戴珊不想作答,谢丕自觉主动地扮演捧哏的角色:“这是因为元能够统治中原,的确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顾,但是他们毕竟是夷狄,不能长久,于是会‘天厌其德行而弃之’。而我大明身为华夏子民,秉承天命,自然当取夷而代之。”
月池道:“可自古以来,不都是内中外夷,在先贤看来,夷狄之辈,与禽兽无异,为何洪武爷要改变先贤的说法,不直接说他们不配统治中原呢?”
谢丕一愣,他显然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月池轻笑一声:“因为自古至今,从来没有一个少数民族能像元一样建立一个庞大的帝国,仅靠原来的内中外夷说法无法解释这一现实,二来当时有士大夫为元亡而自尽,各少数民族心生畏惧,北元将领纳哈也在负隅顽抗,为了收拢这些人心,实行攻心之战,洪武爷才要承认元朝的正统。但是他承认,并不代表他真心认可。在他真正坐稳天下后,在《赐占城国王阿答阿者书》中,他又说‘向者我中国为胡人窃据百年’。打天下时是正统,坐天下时是窃据,这就足以论证我适才所言非虚。”
谢丕一时哑口无言,戴珊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月池道:“我只是想告诉您,义或不义,在帝王眼中根本不重要。他们看重的,从来都不是公义,而施行公义是否能给他带来好处。如果以往的公义不能有利于他,他不会践行,反而会再创一种论点来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