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家,若不是家里果真艰难,也不会事事都自己操劳。
婧儿天真的想着,已先入为主的认为刘姥姥也跟自己一样,在家有说不出的委屈,天生的劳碌命。
“这事儿放在别人家没什么,放在你家就不行,首先你婆婆那一关就难过。”
“婆婆她待人友善,是……?”
“不跟你说了,听不进好赖话的!”刘姥姥怒了,自己是看婧儿年轻不懂事,识人不清,才跟她搭话客套。
没想,又是个胡氏的“死忠粉”!
婧儿不知自己何处得罪了刘姥姥,赶上两步,要跟刘姥姥一块儿回去。
院子外,胡氏左手一块红薯,右手一块土豆,笑着叫青儿过来吃。
“青儿吃土豆,板儿来吃红薯呀?”
“……!妹妹回来,不要理她。”
板儿为了妹妹青儿,大着胆子跑近到胡氏的身前,还没拉着妹妹的手,他人就已经先被胡氏擒住。
“你个小屁孩,为啥不理我?是不是你姥姥教坏你的?做人要学会感恩,我给你兄妹俩吃了不少好东西,怎么也得回报一下我吧?”
“烂红薯,发芽土豆,当谁稀罕吃?大骗子,大骗子大骗子!”
“你……!”
板儿疯狂扭动,抖落胡氏抓在手里的红薯也没察觉,脚踩上去,香甜味四溢。
胡氏见好好的红薯就这么没了,又气又恼,险些压不住怒火。
屁大点的小孩子,哪儿懂什么骗子这类话,分明是大人在背后教,一定是这样。
“哇呜呜,呜呜呜……?”青儿还小,看哥哥跟胡氏扭在一起,便以为胡氏在打哥哥,小步上前,“咚”地土豆砸胡氏的脑门,倍儿响。
“小东西,你还有脸哭?”
胡氏哪儿受过这种气,阴测测地笑着就要抓青儿
“大骗子,有我在这儿,休想碰我妹妹!”板儿上手就要挠胡氏的黄脸,没中。
青儿也没干看着,就地取材,抓把泥土就扔进胡氏的衣领里,得了手,她笑嘻嘻的拍手乐。
泥土顺着领口,哗哗地脏了胡氏的胸口,更勾起她的烦躁。
小屁孩,还敢笑?
胡氏甩开对自己拳打脚踢的板儿,想要抓住青儿,教训她一顿。
“住手!”
“哟,姥姥回来啦!”胡氏讪笑着放过了五六岁的青儿,起身走到刘姥姥的面前。
有话直说道:“姥姥,小孩子不懂事就该打该骂,不能心软。我知你家有门难以高攀的亲戚,还请您帮忙从中牵线搭桥,为音儿说定终身大事。”
“那是你女儿,又不是我女儿,管不着!”
“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软,你不帮我,是觉着我给您老的好还不够多?”
“放屁,谁要过你家的一针一线!”
果然,哪怕是胡氏主动送上门的东西,也都是憋着一肚子的坏水。
板儿抱着姥姥的腿脚,有了底气,吼道:“再不走,小爷天天去你家门口拉屎,臭你臭死你个大骗子!”
“我也去……臭臭臭!”青儿捏着鼻子,吐着舌头,翻着白眼,还对着胡氏撅了撅小屁股。
白受了一场气的胡氏,回到家就找到了在厨房忙活晚饭的婧儿,下死眼盯着她看。
灶台里的火越烧越旺,亮彻半个厨房。
今儿晚上,有两道菜。
一道清炒萝卜片,一道酸炒白菜,都是下饭的硬菜。
婧儿顾着趁火翻炒萝卜,又要不时地看灶台里的火,想起盛菜的碟子没洗,忙不开身的她看向身后的婆婆。
半个时辰了,两人零交流。
无论是热锅倒油,添柴加火,盛菜起锅,她都做的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做错一点半点。
及至上桌吃饭的时候,胡氏一副没胃口的样子,垂头丧气地说:“音儿,刘姥姥那儿已是指望不上了,你要有更好的去处,就跟我们说说。”
“妈?”
这不是突不突然的问题,而是胡氏的态度问题。
显然,胡氏不是自认斗不过刘姥姥,而是她的思想有了根本性的转变。
涂音都已经盘算好了,高嫁出门,飞上枝头变凤凰,那得让多少人羡慕眼红?
不说远的,就说近的。
嫂子也得嫉妒她嫁得好不是?
“一家之主”涂草威严的扫视一圈,没个人敢吭声插嘴。
沉声问道:“怎么了?”
“女儿嫁得近,我们还能看着帮顾帮顾。”
“那家里……?”
“家里这些年不好吗?大儿都娶了称心如意的媳妇,还有什么难办的事?当初,我嫁到你一贫如洗的家,没少看人白眼,受人排挤。现在我们家好了,不愁吃穿的,干啥要卖女儿?”
胡氏说得是声泪俱下,声声都在控诉,无人有心辩驳。
“卖女儿”三个字,无疑戳中婧儿心里的痛楚,潸然泪下。
她可不就是被家里卖到涂家,做人媳妇的么?
“妈!”
涂音忍不了,要她挑村子里的人出嫁,那她还不如不嫁!
村庄里的人,一色儿的穷,背朝天,手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