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眉心一跳,略显慌张。
她压根想不到,顿珠会在这种场合,公然提及受伤留疤的事。
毕竟,这是顿珠心里的痛,刚才顿珠才因为沈青青多看了她两眼,就被呵斥了。
老太君的话,也成功让顿珠起了疑心。
她心中浮起个不详的预感,转向沈婉婉道:“什么意思,沈家的祖传祛疤方子,老太君不知道?”
沈婉婉正慌张之际,瞧见张氏给她递了个眼色。
她转瞬想到里头,按下心中的惶恐,笑道:“公主,你误会了,沈家书香门第,怎么会有医术的方子传出来?”
“那方子是哪儿来的?”顿珠不等她说完,俨然要发怒:“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公主息怒。”张氏接过话,赶紧道:“估计是婉婉这孩子没跟您说清楚,沈家的确没祖传的方子,可我们张家有。”
“我娘家张氏,在当地也是开医馆的,可规模很小且只有我父亲坐诊,我对行医不感兴趣,便没走上祖传的行当。”
“婉婉说的那祖传祛疤方子,正是出自张氏,这件事别人不清楚,我知道!”
顿珠将信将疑:“是吗?”
“是。”沈婉婉笑着点头,道:“公主,我便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骗您,也怪我,刚才没说清楚。”
“那就好。”顿珠见她们母女二人信誓旦旦,也就少了戒心,道:“你们尽快将方子给我就成。”
这会儿还是午宴,没什么讲究。
正式上菜后,这件事也就揭过了,只有沈子山,带着怀疑,朝张氏和沈婉婉看了好几眼。
好不容易等到宴会结束,一群人出去长廊赏花,沈子山一把拉过张氏,小声道:“张家什么时候有祖传的方子了?”
“你干什么?”张氏有些不满,朝正在赏花的顿珠看了眼,低声道:“小声点!”
“她们听不着,你只需告诉我,什么方子,你和婉婉在密谋些什么?”沈子山低声说着,声音中带着怒意。
张氏挣开他的手,冷哼道:“出发前说的好好的,咱们要想法子留在盛都,全部身家都带着,该变卖的也都变卖了。”
“怎么,到了盛都,你又不想留下了?”
沈子山压着怒意,道:“现在是我不想留下吗?事情有变,太师府出了这么大事,老太君差点没了,若是我这会开口,谁会答应?”
“所以啊,我们娘俩知道指望不上你。”张氏轻蔑的一笑,目光朝顿珠看去:“瞧着没,那边有现成的人能利用。”
“你女儿八面玲珑,哄高兴了顿珠,帮了沈少爷,自然,咱们就能留下了!”
沈子山脸色微变,警告道:“你们别乱来,什么祛疤方子,莫须有的东西,若给那异族公主吃出个好歹来,如何收场?”
“再说了,太师府正是多事之秋,咱们留下反而是坏事!”
“好了,我知道。”张氏不耐烦,道:“你就放心吧。”
赏花后,晚上才是重头戏。
太师府为了顿珠,特意准备了融羌族才有的歌舞和菜肴。
融羌族口味重,多是牛羊,腥膻味儿足,沈家的人都吃不惯,只有顿珠十分开心。
“祖母。”还没开席,沈泽焕挪到老太君身边,低声道:“叫二姐也来一起吃饭吧?”
“她病着,你叫她出来做什么?”老太君对沈泽焕,到底疏远了些,还存着些质疑:“再说了,你们姐弟间,也不是很融洽。”
“你怎么这个节骨眼,想到她了?”
沈灼兮称病不来,对于沈家其他人来说,都是好事。
这偌大的太师府,旁人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内里早就腐烂发臭!
沈灼兮病愈后,就像是投进河水中的石子,不仅激起涟漪,连河底那些东西,都一一被摆在了眼前。
不管是与沈和山,还是沈泽焕,亦或者,对她这个祖母……
大家还勉强维持面上的平和,无非是因为太后娘娘和禹王殿下。
要不是他们,只怕沈家早就容不下沈灼兮了!
提及沈灼兮,沈和山就想到她顶嘴不羁的样子,也不甚舒服,蹙着眉道:“她病着,就别叫过来了。”
省的添堵!
后一句话,他没明说。
沈泽焕没看沈和山,而是朝老太君道:“祖母,二姐到底还是沈家的一份子,团圆的日子,怎么能不叫上她?”
“哪怕是病着,您也知道,太后娘娘和禹王殿下看重二姐,倘若知道,怕又要惹来无端之祸。”
又是这两位。
顿珠也帮腔,道:“我早前去看过二小姐,的确是病着,不过风寒,也没什么大碍,吃个饭就回去休息。”
老太君蹙着眉,看向元嬷嬷:“既然如此,你去叫吧。”
沈灼兮上午见过顿珠后,吃了药又睡了小半日,这会子正精神,让菊嬷嬷准备了东西,清风楼的主仆在院子里画祈福灯。
元嬷嬷去时,沈灼兮正披着斗篷,带着几个婢子蹲在院子里。
几人凑成一团说说笑笑,主子不像主子,婢子不像婢子,连元嬷嬷推门都没听着。
“咳咳。”元嬷嬷咳嗽一声,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