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话,让余青莲狠狠怔住。
随即也顾不得尊卑规矩,急声道:“太后娘娘,做错事的人是我,为何要动余家和太师府!”
“余家没将你教育好,养成你这霸道蛮横心狠手辣的性子。”太后缓缓道:”太师府么,有沈和山这个负心薄情之人。”
“若非孝清看上沈和山,哀家在背后助他一臂之力,到如今他也成不了太师,他得孝清福泽,却宠妾无度,不分尊卑,才让你有野心。”
“你说说,哪一件能让哀家放过他们?”
余家还好,左不过余青波从伯爵府分家,本来官职也小,太后总不至于草菅人命,最多夺去余青波的官职。
但太师府不一样。
沈泽焕是太师府嫡子,将来要承袭沈家一切尊荣,要是太师府垮了,沈泽焕就一朝从云端跌入谷底!
他养尊处优惯了,别说给她报仇,怕是生活都困难。
还有心娇和心玉,没了太师府,她们该如何?
余青莲越想越害怕,顾不得指间锥心刺骨的痛楚,挣扎道:“不,不关他们的事,是我一人所为。”
“太师对一切都毫不知情,当年也是我蓄意勾引太师,哄得他要娶我,孝清公主也是被我甜言蜜语蒙蔽,才准许我进门。”
“你的确该死。”太后冷哼道:“可沈和山又能好到哪儿去,纵使他对一切都毫不知情,灼兮是他的血脉。”
“整整十年,灼兮独自生活在潇湘楼自身自灭,吃的连下人都不如,穿的更是破破烂烂,也就是她命大。”
“这些总不是你蒙蔽,他做父亲的但凡有点血脉亲情在,都该对她好点!”
余青莲摇头,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的确是我,是我让下人拦着不让太师去看二小姐,因为司天监那边被我收买。”
“说靠近她的人都会带着晦气……”
太后忽然笑了一声:“不打自招了?司天监的事,你的确做得隐秘,直到现在都没查出幕后主使。”
“是我!”余青莲为了不让太后对付沈家,赶紧道:“我罪该万死,太后娘娘您有什么气冲我来,放过沈家。”
“对你最好的惩罚,难道不是剥夺你最在乎的东西?”太后抚着眉心,嘴角都带着笑意:“你最在乎的人,是沈泽焕吧?”
“不,不要!”余青莲察觉太后想做什么,哭着挣扎道:“太后娘娘仁慈,您别动他,稚子无辜啊!”
“无辜?灼兮当年不是稚子,她不无辜?”太后猛然收起笑意,冷哼道:“再说你儿子,一点也不无辜!”
“他现在做的事,足够死几回了,余氏,你且看着!”
说完这些,太后不再和余青莲废话,叮嘱德公公道:“照顾好余氏,别让她轻易咽气,还得留着命,看看她的报应呢!”
德公公应声,道:“太后娘娘放心,奴才的手段多着呢!”
沈灼兮全程没说过话,看小丑似的盯着余青莲的一举一动。
等出了恶人牢,太后问她道:“觉得这恶人牢如何?”
“太后娘娘安排,自然到位。”沈灼兮这才开口,道:“余氏罪有应得!”
“嗯,她伤害你们母女,死有余辜。”太后深吸一口气,抬头盯着天空,道:“晴了多日,要变天了。”
“也是该变天了。”沈灼兮同时抬头看去,道:“太后娘娘,余氏的死讯,什么时候传出去?”
“现在。”太后收回眼神,朝身后看去:“自此,没人知道她在恶人牢。”
沈灼兮回到太师府,一同到达太师府的,还有余青莲的死讯。
“人怎么就没了?”沈和山还是有些猜疑:“余氏不是被太后娘娘带进宫了?”
来传话的小太监讪讪道:“太师,这奴才也不清楚,听闻昨夜忽然起了疾,估计是经不住变故给吓的,早晨人就没了。”
沈和山点点头,顿了顿又试探道:“那她……和太后娘娘说了些什么,可有什么遗言留下?”
“哎哟,太师。”小太监苦笑道:“奴才只负责传话,别的一概不知,您可别为难奴才。”
“太后娘娘还说了,余氏既被太师府逐出去,就和太师府再无关系,上门通知也是因为府上还有余氏的血脉在。”
小太监这话,还真叫沈和山猜不透,余青莲死前有没有对太后说过什么不利于太师府的话。
他还在思索着,沈泽焕跌跌撞撞从后院跑出来,脸上还没消肿,青紫一片。
离得老远就道:“母亲怎么会死,她出太师府的大门还好好的!”
“泽焕,别胡闹!”沈和山呵斥了一声,道:“生老病死乃常态!”
“但凡她上了年岁,这话我能接受,要知道母亲平日连风寒都不曾有!”沈泽焕越想越气,道:“是不是太后娘娘动了私刑!”
“住嘴!”沈和山赶紧呵斥道:“太后娘娘也是你能揣测的吗?”
一旁的小太监也道:“沈少爷,话可不能乱说,咱们太后娘娘最是仁慈,如何能动刑?”
“那人呢?”沈泽焕红着眼,肿胀的脑袋配合他这表情,显得颇为滑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说母亲没了,总要将尸身还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