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兮说话的时候,面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说出来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
看着这张和孝清公主七分相似的脸,余青莲有一瞬间,都觉得透过她,看到了孝清公主。
但,不一样的是孝清公主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着温柔,不会失了半分仪态。
而沈灼兮虽然带着淡笑,眼底的森寒是掩不住的。
余青莲骇然往后退了一步,道:“还早着呢,我有泽焕和心娇傍身,老太君最多也就是盛怒,之后并不能奈我何!”
“你还年轻,难道真信老太君能杀了我?”
沈灼兮笑了笑,伸手从院门附近的盆景中摘下一朵花,在鼻尖嗅了一下:“大夫人,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
“凡事不可笃定,老太君不杀你,你这些年犯下的孽债,难道不会要了你的命。”
余青莲心中害怕,嘴里却不得不犟着,道:“沈灼兮,你少拿这些吓唬我,孝清不是我的对手,你又怎么可能是!”
“走着瞧。”沈灼兮将花猛然捏碎,随即道:“对了,别大喊大叫的满口辱骂,失了大夫人的风范不说,还叫人觉得你骨子里就是庶出,上不得台面的妾。”
“还有,你也别想将假账本的事情破罐子破摔闹出来,毕竟,老太君那边会念着沈泽焕和太师府的名声,我可不会。”
沈灼兮说完就走了,留下余青莲又是怒骂,又是摔摔打打。
门口两个婆子不知沈灼兮进门后说了些什么,但瞧着余青莲的状态不对,到底还是不敢隐瞒,上报给了老太君。
彼时沈泽焕正从靖安苑出来,听到婆子汇报,担心余青莲着了沈灼兮的道,赶紧飞奔去了碧和苑。
两个婆子这一次哪里还敢开门,死守着不让。
沈泽焕没办法,只好避开人从后边的院墙翻了进去。
余青莲大闹了一场,精疲力尽,屋内伺候的人也全部弄走,她独自躺在太师椅上,眼睛哭的比莺歌的好不到哪儿去。
听到动静,朝窗户处看了一眼,瞧见是沈泽焕,眼泪又忍不住下来了:“沈灼兮这小贱人,欺人太甚!”
“她竟然威胁我,不让我将假账本的事告诉老太君!”
“这时候不说是对的。”沈泽焕给她倒了杯水,道:“母亲,您别闹了,今晚咱们的计划实施,老太君一死,就没人能对您不利。”
余青莲喝了一大口水,急声道:“老太君死了,还有沈灼兮!”
“我刚才在祖母的饭食里下了些泻药,晚上会发作,沈灼兮肯定要去瞧。”沈泽焕深吸一口气,道:“一起烧死,谁也活不成。”
“您现在沉住气,我刚才听到不少丫鬟小厮议论,说您失心疯了,骂骂咧咧,毫无太师府大夫人的风度,无端给人留下话柄。”
“那是我的错吗?”余青莲刚止住的眼泪又下来了:“我跟了你父亲后还从未这么憋屈过,还是被沈灼兮那小贱人摆了谱子。”
“好了。”沈泽焕听到这些粗鲁的话,也有些不悦:“总要顾着我的面子,连祖母都知道的道理,您为何不懂?”
“要是传到太子和三皇子他们耳朵中,知道有我个和市井泼妇无二的母亲,像什么话?”
余青莲这才抽抽搭搭的停住,试探道:“那我现在该如何?”
“认错。”沈泽焕叮嘱道:“我是翻墙进来的,马上就得走,您记着,现在开始认错,大声嚷嚷知错了。”
他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婆子的声音:“大夫人,您歇下了吗?元嬷嬷过来了。”
沈泽焕赶紧从原路返回,走时还不忘将窗户掩上。
估摸着沈泽焕彻底安全了,余青莲才从太师椅上起身。
然而屋外的婆子和元嬷嬷担心她想不开,闹出个好歹,已经推门进来了。
元嬷嬷瞧着她好胳膊好腿,松了口气,嘴上也不自觉多了几分埋怨:“大夫人既然在里头,为何不出声,可吓死奴婢了。”
要换做从前,余青莲高低要阴阳两句。
可眼下,她不得不做出伤心的样子,哑着嗓子道:“二小姐来警告了一番,我也知道错了,刚才正在想如何弥补,一时间失神没听到,嬷嬷勿怪。”
她猛然低头认错,倒是叫元嬷嬷一愣:“大夫人说的哪儿的话,奴婢就是奴婢,岂敢怪您,是老太君那边听闻您不服气。”
“还与二小姐闹起来,吩咐奴婢前来瞧瞧,奴婢多嘴说一句,您如今是戴罪之身,二小姐又将要成为禹王妃,可别犯糊涂。”
“银子的事,您还是早些拿出来,免得闹得难堪。”
“我知道。”余青莲说着,本就红肿的眼睛再度挤出泪来:“可母亲有些强人所难了,这一面将我锁在院子,不让任何人见我。”
“又要我三日内交出银子,我身边连只鸟都没有,如何去找银子?”
元嬷嬷想了想,道:“老太君正歇下,等午睡起来,奴婢帮您在跟前说两句,您只别再闹了。”
安顿好碧和苑的事,元嬷嬷又去了一趟清风楼。
沈灼兮正坐在椅子前绣花,瞧见她来,放下针线道:“嬷嬷怎么有空来?”
“是老太君命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