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没有那么多碰巧。
去莺歌身边透露消息的人,就是沈灼兮指派的。
莺歌赶到仁心堂时,沈灼兮正在坐诊,不过因为临近晚上,人不多。
沈灼兮余光早就看到莺歌在门口探头探脑好几次,她也故作不知道,气定神闲的给人看诊。
好不容易等那人走了,莺歌也不管还有其他人在排队,几步跨到沈灼兮跟前,堆着笑意道:“二小姐,你这会忙不?”
后面排队的人对莺歌这个行为很是不满,不等沈灼兮开口,就没好气道:“没见着还有人要看诊,着急也得去后面排队去!”
“可不是,二小姐好不容易出诊一次,咱们这些人都等了很久的。”
“我听到消息就来了,等了小半个时辰,你要看诊,赶紧去后边排着!”
后面的人一声接着一声,有的甚至想将莺歌拖出去。
莺歌见状,回头道:“我找二小姐不是看诊,是有些私事。”
“私事也不行啊,大家都等着呢。”其他人依旧不同意:“看病的重要。”
莺歌见和这些人说不通,转向沈灼兮:“二小姐……”
“我也没办法,规矩早就定好了。”沈灼兮颇为无奈,道:“你若是愿意等,可以我看诊结束后再说,若不愿意,就只好下次。”
她料定莺歌不会走,说这些话自然有她的意思。
余青莲上门逼迫余青波,余青波肯定要来找莺歌。
这样拖着,今晚肯定是见不着的。
晚一日,好戏就精彩一分。
“别别别,我愿意!”莺歌不知她的打算,赶紧道:“那我在门口等二小姐啊!”
沈灼兮点点头,接着给下一个人看诊。
下一个看病的人,正好在楼子里见过莺歌。
等莺歌出去后,那人凑近了些,对沈灼兮道:“二小姐,您怎么和那种人认识?”
“啊?”沈灼兮故作不知,惊讶道:“那种人是哪种人?”
“哎哟,您先前没出门,肯定不知道。”那人神神秘秘一笑,道:“楼子里的呗,而且还是最脏的一类,给银子就成,多少不论。”
“后来听说找了个冤大头给她赎身,还从良了,您说说,她都能从良,多新鲜呐,也不知道谁那么倒霉。”
沈灼兮将信将疑:“她长得好看,难道不是花魁?”
“花魁是花魁,可架不住有病。”那人颇为鄙夷道:“脏病,去找她的人都知道,久而久之,还有谁敢找她?”
这件事,沈灼兮倒是真不知道。
见沈灼兮没回答,那人顿了顿,又笑道:“我还听说了一个趣事儿,她嫁人从良后,还和曾经的恩客藕断丝连。”
“就连她生的儿子,都是是那恩客的!”
沈灼兮抬眸,不咸不淡道:“这种事可不好胡说,妓子从良不易,要因为闲话毁了她的生活可就不好了。”
“哎哟,我这人嘴碎,可从不会凭空捏造!”那人摇摇头,咋舌道:“她的恩客便是西街卖猪肉的王屠夫。”
“王屠夫的婆娘去的早,他也没续娶,就守着婆娘留下的一双儿女生活,实在憋不住了就去楼子里找乐子。”
“就因为莺歌得病后便宜,他经常去找,两人还约了暗号,王屠夫喜欢喝酒,酒后也没个把门的,什么都往外说。”
“这些事就是他酒后承认的,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他,他还经常用那孩子吹牛呢,也不知道莺歌找的冤大头是谁。”
“呵呵,他要知道给人养儿子当王八,估计会宰了莺歌!”
沈灼兮已经把完脉写好了方子,递给那人道:“都是些笑谈,你别往外说就是。”
“我知道。”那人接过方子,不好意思道:“这不是瞧着您和她很熟悉的样子,担心您别她巧舌如簧给骗了,才多嘴的。”
等给人全部看完,已经很晚了。
蜻蜓一边帮沈灼兮收拾东西,一边注意着门口,小声道:“小姐,那人说的关于莺歌的事,您信吗?”
“信。”沈灼兮甩了甩手腕,低声道:“我先前还觉得有些奇怪,既然余青波对莺歌好,莺歌又有儿女傍身,压根不用算计银子。”
“哪怕有一日余青波厌倦了,她还有孩子们,念在是孩子生母的份上,余青波包括余老太都不会让她,沦落到从前卖身求活的地步。”
“刚才那人一说,我想明白了,莺歌肯定也知道孩子并非余青波的血脉,所以她要有很多银子,以防东窗事发。”
蜻蜓歪着脑袋想了想,道:“连来抓药看病的人都知道一二,舅老爷难道真不知道吗?”
“呵,余青波要知道,估计早就杀了莺歌了。”沈灼兮冷笑道:“这些人出身市井,余家就算落魄也是伯爵府。”
“身份地位不一样,平日压根不会有所接触,再说莺歌那人八面玲珑,哄得余青波找不到北,还哪里能晓得。”
主仆两人收拾好出门时,瞧着莺歌已经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醒醒。”余青莲走过去,摇醒她道:“二小姐准备走了,你还不走?”
莺歌正梦着得了一大笔银子,冷不丁惊醒,还在念着:“银子,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