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兮睁开眼，笑道：“菊嬷嬷，你跟着我又不是一两日，难道还不了解我的性子？”
“就是。”绘枝给沈灼兮端了冰镇的凉茶过来，也道：“菊嬷嬷，您尽管放心，小姐心中有数。”
“如何能放心。”菊嬷嬷年事已高，虽然没跟着沈灼兮出去跑，可事情她都知道，尤其是太师府内的。
她叹了一声，道：“大夫人已经对咱们小姐恨之入骨，连带着少爷和太师也不喜欢小姐，如今又来了不安好心的二房和三房。”
“还有出自异族的顿珠公主，外忧内患，小姐一个人怎么应付的过来？”
“还有王爷呢。”绘枝安慰菊嬷嬷道：“他们一群人都抵不过王爷一人，再说还有太后娘娘，小姐肯定吃不了亏。”
沈灼兮起身，道：“菊嬷嬷也是担心我，可这些担心都不是事，他们若是敢动我，我定会还回去的，你忘了先前的两个婆子？”
菊嬷嬷知道她说的是谁，心稍稍落回肚子里。
几人正说着话，靖安苑忽然派了人来，说老太君请沈灼兮过去一趟。
马上就是晚膳时间，老太君在这个时间找沈灼兮，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沈灼兮隐约觉得，肯定也和顿珠脱不开干系。
果然，到了靖安苑，沈灼兮还没说话，老太君就问道：“今儿和顿珠公主出去了？”
“祖母，不是和顿珠公主，是禹王殿下。”沈灼兮笑了笑，如实道：“禹王殿下带着我出城去骑马，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顿珠公主和婉婉姐妹。”
“嗯。”老太君点点头，随手端起旁边的茶碗拨弄，却不着急喝：“顿珠公主有意和你交好？”
“可能吧。”沈灼兮模棱两可，没猜到老太君到底想说什么：“她虽是异族，却是公主，不见得就是为了我。”
老太君又将茶碗放下，看着沈灼兮的眼神多了几分期待：“我听闻她此番来是想和亲的，而且她一眼看上了禹王殿下？”
沈灼兮微微蹙眉，道：“这个，我也不清楚，禹王殿下和我有了婚约，顿珠公主应该知难而退，总不能想着做妾吧。”
“顿珠公主年岁和你一样。”老太君侧头看向她，眼神带着些期盼：“比泽焕，也就长了不到两岁。”
沈灼兮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老太君拐弯抹角的，该不会是想让她撮合沈泽焕和顿珠公主吧！
老太君到底没让沈灼兮失望，看她沉默不说话，索性道：“都说女大三，抱金砖，你说，要是顿珠公主能进咱们沈家的大门，如何？”
亏她先前觉得老太君靠谱。
如今瞧着，也是有几分糊涂在身上的。
沈灼兮没说话，端起茶抿了一口。
“怎么，你是觉得泽焕配不上顿珠公主？”老太君着急了，语气也急促起来：“顿珠是公主没错，可融羌族那种弹丸之地的公主，能有什么用？”
“她就算再高贵，不一样要来咱们东陈国和亲？泽焕小小年纪，已经游学几年，不管是人品还是才德，一样都亏不了她。”
沈灼兮放下茶杯，不急不缓道：“祖母，泽焕是沈家的人，自然很好，只是，顿珠公主要和亲，也是和皇室的人。”
“她觊觎禹王殿下不成，肯定会转移到其他皇子身上，况且泽焕年幼，就算顿珠公主肯，也不到成婚的年纪。”
沈灼兮说的也是实话。
老太君沉吟片刻，忽然问沈灼兮道：“若是，皇子们都看不上她呢？”
沈灼兮眉心紧蹙，道：“祖母想说什么？”
“皇子们都看不上她的话，就没人要她，这泽焕出现英雄救美，她肯定愿意倾心相待。”老太君越说越觉得可行，手在桌上敲着。
“至于成婚么，男子年纪小点又能如何，太上皇第一个妃子，可是在他十二岁就纳了，年龄算不得问题。”
沈灼兮没应声。
她清楚皇子们就算为了顿珠融羌族公主的身份，也绝对不可能看不上顿珠，除非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伤风败俗的事。
老太君这话，明显有别的主意。
“灼兮，你倒是说句话啊。”老太君正在兴头上，始终听不到回应，有些不悦：“怎么感觉你像有一腔心事？”
沈灼兮一笑，道：“祖母说的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我不知道如何回答，除非顿珠公主自个儿看上泽焕，否则没那个可能。”
老太君听她如此直白一说，脸色沉了沉：“灼兮，你是不是，不想帮忙？”
“哪儿的话。”沈灼兮垂下眼眸，道：“我想帮忙，可总不能犯错。”
“哼，你也知道顿珠对禹王殿下别有心思。”老太君索性摊开来说：“不如就借机做文章，她不仁你不义，有什么错？”
说话间，视线触及她腕子上的手钏，道：“泽焕回来，将这么好的东西都给了你，可见他心中有你这个姐姐。”
“你念着姐弟情，也该为他的前途打算。”
老太君这是想让她做恶人，弄丑顿珠公主的名声，逼得没人敢要顿珠，沈泽焕再去捡漏。
多好的算计。
可惜，沈灼兮不可能这么做，哪怕她不喜欢顿珠，也不可能主动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