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一整日就没消停,老太君又吃不进去多少东西。
晚上洗漱后,元嬷嬷担心老太君夜半会遭不住饿,坏了身子,做主熬了一碗银耳粥过来。
老太君刚吃完,又不好躺下睡觉,就半靠在软塌上看书打发时间。
听到有人通报二小姐来了,老太君有些奇怪:“这么晚了,二小姐来做什么?”
来人还没回话,沈灼兮就进门了,身上带着明显的酒气,说话也磕磕绊绊:“给祖母请安。”
“这是喝了多少?”老太君赶紧放下书起身,责备跟着她来的蜻蜓,道:“你们做婢子的,怎么也不看着点小姐。”
“小姐不能多饮酒,喝成这样,是要伤身的。”
蜻蜓扶着沈灼兮,解释道:“奴婢几人劝过小姐,哪知道姜家的几人,非要和小姐喝酒,还抬出孝清公主压着。”
“众人面前,小姐推了几次也没成功,只好顺着喝了好散场。”
老太君眉头皱的更紧,不悦道:“姜家这几人,说的好听点是亲戚,说不好听点,就是借着亲戚的名义打秋风。”
“在太师府住了这么久,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张口闭口就是孝清公主,他们配吗?”
几句发泄后,又赶紧吩咐元嬷嬷:“赶紧去准备醒酒的汤来。”
“奴婢让人去了。”元嬷嬷倒了杯热水过来,递给蜻蜓,道:“给二小姐喝点,醉酒的人容易口渴。”
“多谢嬷嬷。”沈灼兮半醉不醉,接过杯子,手抖的厉害,一饮而尽后又瘫软在蜻蜓身上靠着。
她醉态明显,笑起来傻呵呵的,天真可爱。
老太君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顶:“喝多了好好睡一觉,明儿头不会痛,怎么还上我这儿来了?”
沈灼兮呵呵傻笑着,没有回答。
扶着她的蜻蜓赶紧回话,道:“小姐本来都在榻上躺着了,却忽然翻身起来穿衣,说白天瞧着您脸色不好,本想给您诊脉瞧瞧的。”
“但事情实在是太多,忙起来耽搁了,说什么晚上也要过来,怕把您给耽误了。”
“为了我?”老太君面上多了几分诧异,看向沈灼兮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怜爱——喝醉酒了还能想到她,比剩下的几个孙子孙女谁都上心。
“是。”蜻蜓声音小了几分:“奴婢瞧着小姐路都走不稳,劝说等明儿白天再来,小姐不让,说放心不下您。”
“奴婢没办法,只好跟着过来,请老太君恕罪。”
“她是一番好心,你做婢子的亦是为主子好。”老太君并未责怪,只道:“扶着小姐去软塌上休息会,一会清醒些,再送回去。”
“不回去。”原本闭着眼的沈灼兮听到这话,忽然站起来,道:“我要跟祖母把脉,祖母今儿瞧着脸色发黑。”
说着,就抓过老太君的手腕。
只是因为喝多了酒,摇摇晃晃,手摸不准脉搏所在的位置。
她的手微凉,在夏日的晚上挨着很舒服。
老太君看着她的模样,忍俊不禁道:“知道脉在哪儿吗?”
“这儿。”沈灼兮捏着老太君的手腕,刚按上去,手又不受控制的划走,她嘟着嘴,嘟囔道:“怎么这么调皮?”
“是你调皮吧,这样了还怎么把脉。”老太君失笑,反握住她的手:“算了,既然你挂念着我,今晚就在靖安苑歇着。”
“元嬷嬷,叫人把隔壁屋子的房间收拾好,铺上新的被子,二小姐今晚就住这儿。”
元嬷嬷应声去办,老太君拉着沈灼兮在身边坐下。
沈灼兮眼睛迷离,往老太君身上一歪,又睡着了,手还紧紧握着老太君的手。
“唉,这孩子。”老太君摸了摸她的手,叹道:“难为她经历这么多,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态。”
沈灼兮垂着脑袋,老太君并未看到她猛然睁开的眼中,划过的嘲讽。
她今儿就是算计好的。
说白了,老太君对她有多怜爱说不上。
尚且不说儿子沈和山,孙辈中,沈泽焕是男丁,排在第一位,其次是在老太君膝下长大的沈心娇,沈灼兮勉强排在第三。
本来沈心玉应该排在沈灼兮前头,因为太子和今晚之事,她是不可能了。
但,老太君对沈灼兮同情是有的,而且她表现的乖巧,又有太后娘娘和禹王殿下这层关系,只要不涉及老太君心中头两位的利益,肯定愿意对她好。
沈灼兮今晚选择老太君,也是这层原因。
她来的借口是因为担心老太君的身体,老太君不会怀疑,反而会因为这层关系,对沈灼兮更怜爱。
等一会事出,自然对姜家的厌恶多几分!
沈灼兮没一会,呼吸声就均匀了下来。
老太君以为她睡着了,轻手轻脚,招呼元嬷嬷和蜻蜓,将人弄去旁边睡觉,老太君也熄灯睡了。
太师府除了祠堂赶着修葺的工人还点着灯,其他院子里相继熄灭。
姜洪涛从东客院出来,蹑手蹑脚,一直龟缩在黑暗处,好不容易摸到清风楼,还好门没锁。
楼内一片黢黑,姜洪涛不不知道为啥,心中发毛,有些不敢前进。
毕竟今儿是中元节!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