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嬷嬷小心觑了太后一眼,悬着的心安然放了回去。
“太后,您其实是挺喜欢秦王妃的,只要她人好,家世身份什么的都不是什么大事。”
“哎!”太后挥她的手,长叹了一口气,“只能这么想了,哀家就是挺喜欢她,不然这门亲事,简直是丢皇家颜面。”
一时汪嬷嬷不敢接话了,此刻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主仆两人静静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了,外面突然传来尖细的嗓音。
“陛下驾到。”
“快请他进来。”太后从软榻上进来。
身穿明黄色龙袍的萧琛汶踏着夜色而来,莹亮的火光之中他威风凛凛,举手投足间散着帝王的霸气。
“儿臣参见母后。”萧琛汶神色淡淡地作揖请安。
“坐吧!”太后徐徐开口,浑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她是越发看不懂自己这个儿子了。
也许当了皇帝的人都会变。
杀伐果断,心狠手辣,手腕铁血是帝王的标配。
不然他也无法坐稳龙椅。
“母后,连夜召见儿臣。”萧琛汶没拐弯抹角,而是单刀直入,“是为了江蔚晚的身世一事?”
皇帝能打开天窗说亮话,太后也不用打哑谜了,很直接地接话。
“当初你是不是清楚她的身世?”
“朕不清楚。”萧琛汶在一旁的圈椅上落座,神色平静,“不过朕没想到她身份如此底下,难怪她那么放肆,几番顶撞朕。”
“哀家还以为。”太后眯着眼睛,叹息道:“此事是你安排的。”
太后怀疑他,萧琛汶心情低落,眼帘微垂,淡淡一笑。
“母后,朕知道您心疼靖北,但朕才是您的儿子,是坤国的皇帝。”
他虽然在笑,语气却清晰有力,慑人心魂。
太后怔了片刻,唇角微勾,露出一抹苦涩笑意。
“皇帝,靖北绝对不会觊觎皇位,更不会与你作对,他现在已经是残缺之人。”
语气苍凉,透着几分悲哀。
“而今他的王妃身份低下,已经成为了天下人的笑料,你没必要为难他,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的亲侄子。”
“是吗?”萧琛汶眉宇微挑,露出几分寒意。
“他是不是残缺之人,朕不清楚,朕让他查细作一事,这么久了,一点进展都没有,他当朕是昏庸之君?”
他冷哼道:“他显然没把朕放在眼里。”
“皇帝。”太后几乎哀求地开口,“哀家有生之年,不想再见到手足相残之事,望皇帝慎重。”
“儿臣明白。”他拂袖起身,扬长而去。
太后几欲要晕过去了。
她的靖北已经残了,而今还娶这样一位身份低下的王妃。
他的身后完全没有支撑他的力量和势力。
自古无情帝王家,她活着能护住靖北,她百年之后,只能靠他的造化了。
太后忧心忡忡,同时也暗暗佩服自己的儿子这步棋走得好。
深夜的寿宁侯府仍旧灯火通明。
曲水园下人们进进出出的,人影幢幢。
“大夫,我女儿她还有救吗?”张兰芝不停哀声哭道。
京城有名的大夫都来了,纷纷束手无策。
“夫人,你节哀顺变,依老夫看,江二小姐的毒已经进入了五脏肺腑,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怎么可能?”张兰芝无法接受女儿死亡的事实,崩溃的泪如雨下,“她明明还有呼吸,怎么可能会死呢!”
她瘫坐在床榻前,声嘶竭力地痛哭着。
“她还没及笄,正值风华正茂。”
隔着泪眼凝视床榻上面容雪白,唇角发黑的女儿,张兰芝的心像是被人撕裂开来一样,痛到无法呼吸。
“雅儿,你醒醒,你醒醒?”
她拼命摇晃虚弱的江姝雅。
“雅儿,你睁开眼睛来看看为娘,你别睡呀!”
“江夫人,老夫等人告辞了,老夫等人医术不精,无法救活江二小姐。”
“滚,滚!”张兰芝彻底失控,朝他们愤怒嘶吼出声,“都给我滚!”
大夫们纷纷收拾东西走人。
大夫都走了,卧房内就剩下侯府的人,张兰芝凝视着床榻上气若游丝的女儿,一颗支离破碎,鲜血淋漓。
在场的所有人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兰芝回过神来,心生一计,邪恶一笑。
“放消息出去,就说今日走漏大小姐一事的人已经走了。”
“是。”
烛火下她满脸荡漾着恐怖笑意。
江蔚晚不是要找证据吗?
那她就把证据送上去,宁守意最喜欢雅儿。
如今雅儿没了,宁守意绝对会替她报仇的。
明日宁守意绝对能让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把送上去,先让宁守意妥协,明日临时改口。
贱人买通宁守意诬陷她。
那贱人又多一个罪名了。
这构陷之罪,不死也要入狱的。
等她入狱,自己有的是办法收拾贱人!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