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苏城又掀起了一次八卦的风暴。
一大早,朱母打起精神去市场买菜。
经过家里这么一闹外加上一家人被关到了公安局,朱家的名声在整条胡同彻底臭了,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耍流氓’、‘打人’、‘被抓’这些词语不时会蹦到他们耳朵中。
朱父原本就是个特别要面子的人,一气之下在家里躺倒了不肯出门。
朱有志也没脸去上班,他所在的地方本来就人多嘴杂,再加上他自知人缘不大好,去了还不知被人怎么戳脊梁骨,索性请了假也躲在了家里。
他们都可以不出门,但朱母却不行,她还得操持一家子的生活,还得生火做饭。
买菜的时候,她就势必要顶着众多复杂的目光去市场。
这天早上一出家门,朱母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路上看到的街坊邻居,个个表情都透着古怪。
虽说这两天奇怪的表情她没少看,但今天的目光尤其让她如芒刺在背,浑身都觉得难受。
匆匆买完菜,朱母只觉得连市场里卖菜的人看她的眼光都透着一股不对劲。
回家的路上,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找到了原因。
路过报刊亭时,朱母无意中扫过一眼,然而目光却再也转不开,直接钉在了上面。
她瞪大了眼盯着日报上头版位置那则醒目的启事。
普通启事通常都不会在头版,而且基本都是豆腐块大小。
可这则却完全不同,不仅足有四分之一版面大,而且字体也是超大的,就算离老远都能看得清楚。
一看清上面的字,朱母顿时如遭受重击一般,僵立在原地。
断绝关系……断绝关系……
她耳边没有了其他的声音,只不断在回响着这四个字。
手里的菜篮扑通一声掉落在地,朱母都没有察觉。
她神色狂乱地一把从报刊亭上将报纸扯下,捏在手里一行行读了下去。
“哎!你怎么随便扯报纸呀,不买就快点放回来!”
报刊亭老板不满地嚷着。
朱母抖着手,嘴唇也哆嗦着,报刊亭老板的话连一句都没进到她耳朵里。
朱曼丽那死妮子……她竟敢……竟敢和家里断绝关系……
手里的报纸飘落在地,刚好落到旁边路过行人的脚下,被行人踩了一个大大的鞋印。
看到崭新的报纸瞬间被踩脏,对方又没出钱,报刊亭老板直接从亭子里转出来,气急败坏地拉扯住朱母,要她出报纸钱,否则别想走。
朱母这时候哪里有心情和他撕扯,再说她本来就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撒泼般地叫嚷着,挣脱开对方的拉扯,拎起菜篮就走了。
临走还不忘顺走了地上已经被踩脏的报纸。
她必须把报纸拿回家,给朱父看看。
朱曼丽这个丫头,居然真的绝情绝义,就此和家里断绝关系,和他们划清界限,而且还再一次登在了报纸上。
此刻在苏城火车站,朱曼丽正狼狈地拖着来时带的大箱子,一个人站在月台上。
她身上裹着厚厚的长袖衬衫,领子高高竖起,脖子上还缠着大围巾,把脸都遮住了一大半,头上还戴着毛线帽,与周围凉爽的短袖格格不入。
此刻的她将整张脸都捂得严严实实,就算是她妈朱母站在这里,都未必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她来。
从公安局出来时,朱母他们甚至都没跟朱曼丽多说一句话,就直接走掉了。
现在不仅**满天飞,而且还得罪了据说极为有权有势的几个人,以后自身都难保。
要是再让这尊瘟神待在他们家,连他们三口人都得被人在后面戳脊梁骨,而且说不定还会因此得罪权贵人士,被连累上。
因此自打朱曼丽回来,朱母朱父一家三口都没给过她好脸色,全都不用正眼看她,各种用言语挤兑她想让她自己搬出去。
朱曼丽心里有气,可还是厚着脸皮多待了一天。
直到之前出门朱母回来连摔带打地骂,她才知晓自己同郁志深的照片真的被丢了一街。
朱曼丽登时两眼一翻,差点没背过气去。
她没想到田兆富居然说到做到,真敢把事情闹大。
这人简直太狠,也太可怕了!
朱曼丽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是这么个睚眦必报的人物,当初就不该和郁志深练手对付他。
朱曼丽再也没脸在苏城待下去,当天就拜托表姨张红梅帮她买去芒城的火车票。
一听说她要走,张红梅乐不可支,这尊瘟神可算是能送走了。
张红梅不仅帮她买好车票,还贴心地买了最近的一班,并且一大早就把她给送到了火车站。
到了车站,张红梅连再见都没和她说,转身就走了。
表姨夫把箱子往地上一扔,也一声不吭跟着走掉了。
只留下朱曼丽一个人,
惨惨戚戚地待在候车室感受着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或好奇或不屑或厌恶的目光。
因为那张照片,她现在已经彻底在苏城出名了。
臭名远扬……
朱曼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