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遇到兵说不清楚,遇到泼妇也是一样,赵亭功在中年妇人口沫纷飞中后退,好不容易插话:“登基要品德,不一定要兵。我们也没有兵。”
“没兵你能杀死谁!不杀死那些反对的,耽误我家铁娃登基,你就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快去找兵马,越多越好。遇到挡路的就杀,杀杀!”中年妇人疯魔般的挥手,觉得孙子碍事,妨碍她发挥气势,交到儿媳手上。
回身,叉腰,对一行人怒目如鬼:“快去找兵马,别耽误皇上登基!”
高山油盐不进,男女不避,他想吵来着,雷风起看着只是心酸,拉着高山出来,余下虞雾落苗保和赵亭功也溜的飞快,一行人上马就走,中年妇人追出来,一脚踩在门槛上吐口水。
“啐,啐,找到兵马赶紧来侍候,听到没有!”
虞雾落停下马,拨马头回来,她身上除去珠宝有一些碎银两,有时候自己也需要买东西,掏出碎银伸出手掌,平静的道:“拿着,给铁娃买些好吃的,他是你孙子,不要亏待他。”
中年妇人一愣,疯魔反倒下去,接过钱泪如雨下:“你是个好人,小爷,你长命百岁一定登基。”
虞雾落叹气,打马走了。
出村口后,对雷风起道:“前面遇到集镇,有卖粮食的店铺,让他们送三年的粮食过来。”
雷风起也道:“院里看不到男人衣裳鞋子,婆媳两个都手生茧子,面有晒痕,只怕家里没有男人了。”
他垂眸一时,才想起来:“小虞,谢谢你。”认真来说是他的亲戚,而小小的孩子无依靠,雷风起看得也难过。
倘若他和家里不能过眼前难关,后代子孙会怎么样,谁能预料。
“谢我做什么,咱们幸好是宽裕的。”虞雾落又是一声唏嘘。
赵亭功的手放入怀里,眉眼耸拉着,好半天掏出一个小包,另一只手握住马缰的他黯然神伤。
“我带五百两银子出门,一百给五弟,一百给雷兄,一百给高兄,一百给苗保。还有一百请高兄收着,算我这些日子的菜饭钱。如果不够的话,前面遇到有我赵家的田庄店铺,我再补上。”
中年妇人的疯狂像无数尖刀,在他心田刻下难以愈合的伤痕,这不是内战将起的证据,两个妇人一个娃娃翻不起风搅不动浪,可是,赵亭功顿悟还有其它人这样想着,他们手中有兵权他们积蓄有粮草,还有银钱。
他愁眉苦脸,艰难吐出几个字:“我输了。”
高山眉开眼笑曲张手指,一把夺过他的银包,就笑的更加痛快:“哈哈哈哈,全拿过来吧,以后我包你吃喝,就像你家在广阳城里招呼我们那样。”
苗保差点制止高三,听到后面一句停下,出门在外情况难料,他力主姑娘身上带钱,亭功爷的五百银子放在太平年月是一笔钱,出门走个来回兴许剩下,眼前这光景就不好说。
虞雾落和雷风起也没有阻止高山收钱,虞雾落掏出地图,雷风起从马背上凑头来看,他们中间照旧横着一道苗保的眼光,正在商议下段行程。
手指轻点地图标注此行路线,直达他们要去的顺兴郡王军营之间,钱国公府、故世三百年的嘉南公主府等等都在其中。
“去?”虞雾落白玉般手指停在地图上,飞斜眼波秋水生姿,询问般看向雷风起。
雷风起胸口滞住,短暂的不能呼吸,他点头。
虞雾落眸光落回地图,雷风起困鱼入水般大喘气儿,喘到一半怕惊动小虞兄弟,悄悄调匀呼吸。
“谁不想太平度日呢?”
虞雾落充实她增加行程的理由,还没有发现雷风起暗带路径,但雷风起要去的顺兴郡王处,虞雾落也有必须查看的原因。
在一次次对彼此身份的揭露后,虞雾落不知道雷风起真姓名,雷风起也不知道虞雾落具体行程,但这是大家的行程,独自做主未免霸道。
“谁又愿意天下大乱,物价飞升,安全有不继,颠簸流离中?”虞雾落说着,把自己也给打动,眉凝沉思眸陷出神:“我们诚恳说明靖宁安好民心所指,相信就会有更多的人遵守秩序。”
雷风起登基打破的就是众人认知的秩序,即王法,即公道。
真正雷风起自己尚且解释不清,何况其它人呢。
虞存糊涂,寻求真相。赵又林察觉到局势确有不妙,也又是一场虞赵比拼,派出子弟寻求真相。四平侯府巴不得雷风起登基,太平侯府维持一方宁静,顺兴郡王只想一支轻骑争帝位,铁娃的长辈白日做梦,以为与帝位有份就理当有人追捧,并当牛做马。
猜测的,和亲眼所见的,在眼前历历在目。
“诸兄,就这样吧。”虞雾落想的明白,一面卷收地图,一面轻声,那威严吩咐的劲头自然生成。
一行人加快马速,驶过村口半边大杏树。
......
草尖露珠渐在晨光中消逝,黄土道路尘土渐出,顺兴郡王的旗帜裹着车驾呼呼拉拉的驰入军营。
雷风起自一行伏在草中的人里蹲身起来,手里握着他昨天一直在削的粗大木棍,赵亭功看到木棍上绑缚一点东西,但看不清楚。
往后面看,老蓝粗布隐入树丛里,挡出一方天地,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