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的时候,虞雾落不再想,不管雷七和高山有什么花样,她又不会害怕。
暂时还不想睡,她又神往了一下于阳总镖头的话。
给虞新海等人雇镖师的时候,当地镇远镖局一开始百般推托不肯接,四个大男人身体健康,还需要当活镖,一看就有事情。
问来问去没有结果,接镖的那人转而热心出主意:“走镖不便宜,我有个好主意。从这里往东三十里有码头,有几家我们知根知底的商队,掌柜行事正直,伙计都有功夫,几位去搭便船,百里路顺流而下,估计不要船钱,自己买些面饼对付几顿就到地方。千八百里的也只收十分之一价这样,和船夫事先说好搭伙,和他们一起吃饭。也就几十两一百两的路费银子。如果不能坐船,我还认识几家不错的马队,你们自己有马自己带干粮,跟在他们后面就可以上路。在地上走的商马队最喜欢搭伙的人,强盗看到人多不敢出来,老虎豹子也躲着走。他们不收钱。”
虞雾落一定要雇镖师,接镖的人坦然要价:“十几万的银子,不还价。”
虞雾落一口答应下来,接镖的脸上看得到懊恼,更是猜测这趟行程有多凶险,接的不情不愿。
叔侄分手以后,高山一直说好贵好贵,虞雾落从五条性命上想,从珠宝在地宫里白拿上想,这价格也就罢了。
今天,于阳清楚的解释出镖银贵在哪里:“你们是办大事的人,谁敢保证出城门不会有五百强兵抡刀砍来。”
十几万的银子里,有一多半儿是镖局猜出凶险时,事先索要的镖师抚恤银两。
虞雾落答应的不慢,当时那接镖的人就只能后悔不迭。
办大事的人?虞雾落想上一想,哪有什么大事情呢,倘若雷风起得位不正,他不向正直官员发难,正直官员迟早向他发难。
眼前明月或将染成血月,一院清风也许变成腥风,让过日子里最平常的明月朗风也消失,她帮着祖父办的,其实是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留住每个人安宁平淡的日子,不过如此。
她看着明月到生出困意,关上窗户去睡。
......
重楼锦阁,飞檐华灯,打出地面深深浅浅的光与暗。
偶尔从打开的窗户照进去,顺兴郡王铁青面庞,还在震怒之中。
“本王还能有点秘密吗!随便来一个虞家的人就把本王兵力说的一干二净,驻扎在哪里也一一表白,虞夫子辞官在家教出来的不是读书人,而是一**细?又或者赵家离本王最近,他家才有弄鬼资格?”
他手指面前跪拜的几个人,骂道:“本王养着你们就是一群废物,还能有点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顺兴郡王这几天恰好在广阳别院休养,他来的第二天就听说赵家和虞家登飞鱼台,秀才和兵说不到一起,但郡王不介意看看这两家的的热闹。
再看,热闹就成自己的,他的兵力分布像烂大街的新闻在飞鱼台上传扬,以飞鱼台传播新闻的速度,很快郡王麾下兵力变成烂大街新闻,贩夫走卒都可以津津乐道、指指点点。
“啪!”
顺兴郡王气的又捶案几,红木雕富贵年年的案几,在他拳头下可怜的晃动着。
这让他还怎么隐藏兵力,一支轻骑入京城,和雷风起争天下呢?
......
又是一个好天气,早饭后,日光暖的催花开,桃花在街巷的角落里绽放粉红,像是提前送给勇敢者的勋章。
虞新修带着兄弟侄子们登上飞鱼台,眺望蓝天白云,今天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自信和宽容。
赵又林走上来,虞新修深揖迎接他。
于阳一席话,让虞新修心眼明亮。
赵夫子并不是怕事,不见得嫉妒虞存率先登高一呼。
他肯答应在飞鱼台辨论,已经为虞家要办的这件事情大开方便之门,众口悠悠止绝于耳,除非装作听不见,否则挡不住。
飞鱼台传播新闻的速度借助众口悠悠,一直传到听的人心里,虞赵两家又以辨论的方式反复讨论这件事情的对错,不管有没有唯一的答案,或者还是两种或两种以上的答案,都足够把对雷风起登基的不满表达出来,再传送各方。
雷风起和张林听到,要么赶紧补上他们遗漏的解释,要么......也怒不起来。
大家辩论而已,飞鱼台就是为辩论存在的地方。
虞新修昨夜睡的也晚,翻来覆去的想想赵夫子这样做,其实也保护家里虞夫子。
雷风起登基是全国的事情,不是你一个虞家的事情,你虞家出头招来的有赞同者,也有怀疑和反对的人。
让飞鱼台把二位夫子的疑惑越传越远,越传越广吧,让全国一起质疑雷风起得位到底正,还是不正?
在任何事情上都怕群起而攻之,哪怕有人说真理占着三两分,也会被七八分先绊住脚,再才能找到属于它的位置。
群起而攻之的反而是真相呢?
雷风起和张林不解释明白可不行。
天时,地利,人和,是自古成就事情的关键点。
京里没有拿出遗诏,雷风起登基不占天时。从容易遁走的鬼子关边城进京,雷风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