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亮却不是这个意思:“周大人要见虞姑娘,虞家内宅随便出来一个养尊处优的丫头,就可以搪塞咱们,而外男强迫要见娇女,咱们看不出破绽不说,也等于怀疑虞姑娘抛头露面,这样一来,和虞存正式撕破脸面,这不是咱们来此的初衷,张林大学士派你我前来,为的是让虞存带动他的子弟、他的学生,向新皇表明忠心。今天你行事不露缜密已经得罪虞存,你我不能再无中生有的猜测,把虞存得罪的更狠。”
蒋方带头,坐在这里的官员纷纷点头::“毛大人言之有理。”
周白文大声道:“大人容禀,咱们可以找到见过虞姑娘的人出面,认认她是不是还在家里,不是吗?”
毛亮不禁头痛,周白文油盐不进,认定棒槌当成针,这是非要和虞存过不去。
他心生不悦,沉吟着暂时没有回答。
蒋方又笑:“周大人听我们一言才好,你去哪里找见过虞姑娘的人出面认她,”
周白文梗着脖子:“接她落地的稳婆,卖花的婆子,虞城九成的人都姓虞,虞家亲戚众多,难道不能收买一或两个女眷来认?”
“扑哧”,蒋方这回真的乐了。
“周大人是真的不懂宅门事情,接生稳婆有几条命敢说出虞姑娘面貌特征,虞家四个园子大部分归于内宅,一年四季不会少虞姑娘花儿戴,卖花婆子怎么能轻易进去见到她。至于虞家亲戚里的女眷,你我都没有带家眷前来,官身俯就结交女眷,周大人你不要颜面愿做这事,我们还要颜面呢,切莫带累我们,回京时背负一个败坏女眷名声的坏名声。你我可是官身,又奉张林大学士之命前来说服,失礼的事情不能做。”
周白文气结,倏的又迸出一句:“我说错了,我是男子怎么能结交虞家女眷,但毛大人肯采纳我章程的话,我们本就结交虞家子弟,请他们认认虞姑娘便是。”
他眼睛往上翻着,如果不是鼻梁会痛,估计脑袋后仰额头向天。
蒋方就此也说不下去,对毛亮无奈一笑,意思也是周白文油盐不进,根本听不进去劝说,你怎么找这样的人做副使。
得罪虞存后果严重,他有两个儿子都在外省做官,他有许多门生在京里京外做官,虞存虽不是全国世家中排名第一的那个,但他若归顺新帝雷风起,雷风起登基之路平顺良多,他若执意不效忠,只怕能阻拦新帝进宫。
毛亮回他一个没好气的眼神,蒋方忽然领悟周白文成为副使另有原因,另一位大人沉不住气,反驳周白文。
“周大人请听,我家祖上有功,蒙先帝赏下功勋,没有虞家这么大,也有两个园子。我女儿自抓周后,就由奶娘照顾住在绣楼上,我夫妻心爱她,晨昏定省一概减免,不是年节拜祖宗从不下楼,过年过节有老亲们请出来见上一面,她没有走出帘栊以前,丫头先通报,除去上年纪的长辈,其余年青的兄弟们包括叔伯也一概离席低头。有谁会在这种时候强抬眼睛看她容貌,再记在心里,还拿出去宣扬的,我家长辈第一个不会答应,这是捉回来打死的行径。周大人你就算在虞家子弟里结交一二,也应该先办公事,让虞家子弟们和咱们一起劝说虞大人向新帝效忠,而不是在姑娘们身上做文章,这等言行举止,恕我不能与你同流合污,这是下作的法子。”
毛亮心头痛快,吐出一口长气。
蒋方也心头痛快,吐出一口长气。
他们日夜兼程来到虞家,为的是国丧结束以前,尽可能早的劝说虞存效忠,一群大男人拿深闺女子做文章,传出去如蒋方所说,名声败坏的只能是他们这群大男子,也如刚才这位大人所说,这是下作的法子。
这里坐着的官员清一色腰板挺直,为江山为社稷来的,不是一群没有廉耻的贼,劝不动虞存,就拿虞家姑娘做文章,这是能泼两盆脏水坚决不泼一盆?
这种行为自己人听起来也岂有此理。
周白文偃旗息鼓,把脑袋低到胸前。
......
是夜春寒依旧,却难拂平虞存延伸到骨子里的焦躁。
他提笔给长子长媳写信:“为父做错事情,致孙女儿流落在外......”
不不,雾落安然到范家送信,她不会有事,也不能在想像里诅咒她有信。
更不能让长子长媳在外面担心不已。
推开信纸后,虞存继续焦虑不安。
如此寒夜,雾落她歇息在哪里,床铺温暖吗?器具洁净吗?都是当祖父的不好,那晚失心疯病发作,把娇生惯养的孙女儿当做信使打发出门。
虞存长吁短叹,雾落,你在哪里?
江山虽然重要,却不急在这一天两天,哪怕雷风起逆贼篡位成功,也可以徐徐图之,再推翻他。
快回家来吧,好孩子,送信去崔家和你独自赶路吃住不好相比,它不重要。
......
烛下,毛亮提笔写信:“稟大学士:周白文见识欠缺,还需磨练,可曾让蒋方做我副手?”
......
周白文剔亮烛火,怨恨让他下笔如飞。
“干爹容禀:毛亮目中无人,不把我放在眼里,只要是我的建议,他一概否定,孩儿听从干爹吩咐以他为首,但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