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妙率领着一众蜀山派弟子整齐划一的站在偌大的入口广场处,蜀山派弟子彼此之间的站姿极其规整,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条直线,他们身上所穿的蓝白色道袍被凌冽的风吹得狂舞不止,佩剑竖立在身后,静静的站在徐明明后面。
由于刚过金丹期天劫,徐妙妙面无表情,浑身的气势甚至还带着几丝独属于天劫的迫人威压,他抬起头,淡淡的望着其他门派。
巫云妃身着青衣,素手执起被风吹拂到脸颊上的发丝,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小小年纪便已经是金丹期的徐妙妙,不仅赞叹道:“这徐妙妙的天赋真是我生平仅见的高,日后这蜀山派可真是不得了了啊。”
张怜垂眸,远眺身子挺拔的徐妙妙,对方现在已经是金丹期了,不会有人会因为可笑的年龄问题而去质疑他,因为无论披着多少中国人独有的谦和皮囊,但在修真界永远都遵循着弱肉强食、实力为上的丛林法则。
“弟子多有不如。”
巫云妃红唇微扬,面若芙蓉,雪白手指好笑的点在张怜的额头上,柔声说道:“你呀,还是那么要强,不去与那徐妙妙相比,你也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天才。”
可是只要不是第一,旁人的目光永远也不会去关注第二、三名,除榜首之外的名次也只不过是见不得光的下水道老鼠罢了。
在巫云妃转过头之后,张怜的神情便越发冰冷,她轻轻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已然和平时无甚区别了。
诸龚脸色苍白的站在柯利弗德身后,要是在以往他早紧挨在自己爸爸身旁了,可是如今却是恨不得离这个斯克鲁人远远的。
柯利弗德心中苦涩难当,他一手养大的孩子终究还是恨他了,不过也的确是要恨,喊了十来年的爸爸到最后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换做谁都是要恨的。
他转过头,温柔的看着诸龚,“你要下去找你的朋友玩吗?我记得斯塔克一家就暂住在蜀山派里。”
听见斯克鲁人熟悉的温柔的喊声,有那么一瞬间诸龚的眼眶红了,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直到他听到了“斯塔克”顿时浑身一震,这些日子里被搅浑的大脑终于清醒了。
他怕自己的神情会被看出端倪,索性便一直低垂着头说话,但是他哪里知道这恰好是他最大的不对劲,还是多亏柯利弗德泄海不然诸龚早就被假扮成大长老的斯克鲁人给发现了。
“那我现在可以去吗?”
听着耳边低低几近于恳求的声音,柯利弗德只是仰起脸,高山上的阳光毫不吝啬的播散在他苍白得透明的脸庞上,他轻轻的说道:“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等到所有该来的人都到齐了,一把飞剑从远处的高空“咻”的一下疾速闪现在众人面前,只见东黎身穿月白色的道袍,束腰宽袖,衣袂翻飞,长风玉立间尽显洒脱。
东黎朗笑一声,“我没有迟到吧?”
霍侯挑眉,“东黎掌门来的正正好。”
金顶寺的方丈是个老和尚,他眉目慈祥,眼神温润,嘴角一直含着淡淡的笑意,如诲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东黎掌门来的不晚。”
客套的寒暄之后,东黎便让众弟子去招待其他门派带来涨涨见识的弟子,自己则带着徒弟和其他门派的人来到乾元殿商讨事宜。
徐妙妙跟在师父身后,突然他听到了后面有人喊他,转过身便看到了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诸龚,可是只是第一面便让徐妙妙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他看一眼师父,脚步放慢一下子和诸龚齐平水平线上走路,徐妙妙语气有些微妙,“你到底怎么了?”
诸龚勉强扯起嘴角,“……我很好啊,从来都没有那么好过。”
“胡扯。”
诸龚笑着摇摇头,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对了,还没有恭喜你成为金丹期的修士呢,现在可好了,想要追赶上你恐怕又是遥遥无期了。”
他扯开喉咙硬是挤出几声瘆人的赫赫笑声,只要没有眼瞎的人都能看出诸龚此时已经全然没有了之前意气风发的骄傲模样。
徐妙妙自然不是瞎子,他一针见血的说道:“你在痛苦悔恨!我看出来了,如果当我是朋友就说给我听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诸龚还是笑着摇头,“我现在无法说出来,但是妙妙你要小心,小心玄宝门的所有人。”
“包括你吗。”徐妙妙冷静的说道。
“……包括我。”
徐妙妙没有问为什么,他只是干脆利落的应了下来,“我明白了,我相信你。”
诸龚呼吸一滞,他倏然停住脚步,双手用力的捂住脸庞,不露出一丝缝隙叫旁人窥见,屹立静止得仿若雕像。
他在无人的黑暗中哭泣。
徐妙妙静静的仰望天空,抬手给另一个手腕号脉,他感受到了……自己杂乱无绪的心跳声。
他也注意到了,原本张扬的火红头发此时竟然能从头发根部看到新长出来的黑发,红黑相间竟显得头发主人的落寞、痛苦……
他在为这样的诸龚感到难过,如此鲜明的感情汹涌的在胸腔中沸腾。哪怕师父他们已经渐渐走远但他依然没有催促诸龚快点走,他静静的陪在他身边。
等待诸龚调整好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