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沉寂,他从雪地里一路小跑过来,附在凯文耳边耳语了一句,从他的嘴型,我知道他在说“她已经走了”。那句话让凯文的眉宇拧的更紧了,但他最终只是无奈的吐了口气,朝我们点了点头,随后挥动了一下右手,“出发!”
车队缓缓的驶向了层层高耸的针木林,很快,那些骑士,那些农夫,那些晕倒的狼人们都消失在了昏黑的树影里。
我眺望着那雪地里深深的辙印,心里隐隐的期待也随着渐行渐远的轱辘声,被风过树梢的嘘嘘声埋没。
他已经走了……
我从未想过,当他离我而去的时候,我会感到失落,感到不安。
明明上一次,我离开洛丹伦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
许久,我才裹紧了厚厚的斗篷转过身来,这时,我才发现我身边的人一个都没走。
沙丽还在傻傻的看着前方,她肩头的羊绒毯子明显没有红剑队的毛皮斗篷暖和,此刻,她的脸冻的红红的。
而我们身后的瑞奇,正在托里尔的搀扶下,拄剑而立,他好像在思考什么,一脸纠结的拧着眉。
当我擦过他身边的时候,他轻声告诉我,“他已经走了。”
他已经走了……
为什么还有人要告诉我这个?!
我又不是瞎子!难道我自己看不到?!
“他有两只脚,当然会走自己的路!”
“但他的路走的太宽了,甚至都走到你的路上去了!”他的手臂一横,拦住了我,接着,他打开了戴着厚皮手套的手掌。
在他的掌心里,我瞧见了一枚火光闪耀的戒指,血色的红宝石戒面上刻着一朵燃烧的火焰,那是莫格莱尼家的族徽。
我清楚的记得,在我把那枚如同玫瑰的戒指送给达利安之前,它是他手指上唯一的装饰。
“他疯了吗?怎么能把这样贵重的东西留下?!”
“我帮你拒绝过,但是,他执意要给你。”瑞奇低声说着,将那烫手的东西塞在了我的手中。
我抚摩着上面精致的纹路,一时间失了声。
“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顿了一下,瑞奇还是忍不住问我,“你是怎么打算的?你真的要毁掉和阿加曼德家的婚约,和那位身份尊贵的小少爷在一起?你对他……嗯?”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又气又恼的跺了跺脚,“反正,首先,我才不会嫁给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人!”紧紧捏着那枚戒指,我头也不回的快步朝农庄大厅走去,“而且,你最好少管我的事!有空不如去管管你的亲妹妹!”
“你有什么毛病么?!”瑞奇也恼火了起来,在我身后大喊,“你不姓卢比奥?!”
我扭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姓卢比奥!但是和你的不同!”如刀的寒风在我们之间呼啸着,一刀刀擦过我的眼睫,让我的眼眶变得又酸又热。
我们多了一个旅伴,据说是红剑队留给我们的。
当我们推门而入的时候,我看见他正坐在靠边的木桌上,从冒着白汽的热汤里捞出泡软的黑面包,往嘴里塞。看见我们,他立刻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噎的直翻白眼,“咳……几位,咳咳……”他抚着胸口,站起身来,“你们一定冷坏了吧,我已经煮好了豆子汤。”他的嗓音格外好听,仅仅一句简单的话听起来都像是唱诗班在歌唱。
噢,他不是我与达利安救下的那个人么?开口之后,娜塔莉还夸他来着。
当他把脸剃干净之后,我才发现他是个有着高颧骨的青年,长发漆黑而柔软,眼珠漆黑而明亮。
“您是……杰勒德.阿伯纳斯先生?”顿了一下,瑞奇问道。
黑发青年微笑着朝我们弯了弯腰,“是的,卢比奥少爷。”
“阿伯纳斯?”沙丽惊讶的道,走了过去,“是索利丹郡的那个巫师家族吗?”
“噢,是的。”他笑了,顺手为沙丽拉开了座椅,“但是,我是里面最糟糕的那一个。”
“感谢您。”
“我的荣幸。”
不得不说,他的嘴可真大,这么一笑,我觉得我能把自己的拳头塞进去。
就在我解开斗篷的时候,他忽然看向了我,笑着说,“弥赛亚.卢比奥小姐,您还记得我吗?噢,我必须先感谢您对我的救命之恩。”
我将团起的斗篷放在了一边,上下打量着他,“杰勒德,我记得你抢走了我们两条鱼。”
他失笑了,深深的朝我鞠了一躬,上前帮我拉开了椅子,“其实,我付了报酬的。”
“一只死蝴蝶?”
“呃……”
“你们认识?”沙丽惊讶的问。
我哼了一声,“南海镇除了达利安与雷诺,还有很多其他人。他们是平民,没有爵位,跟他一样。”
“弥赛亚,阿伯纳斯家族其实是地地道道的老牌贵族。”瑞奇皱着眉头告诉我。
“喔?”我惊诧的扬起了眉毛,看向了那名微笑的青年,“那你当时怎么……看起来比南海镇的帮佣还惨?!”
“呃……”杰勒德摸着鼻子干笑了两声,“我是阿伯纳斯家最糟糕的那个,我学的很慢,所以,没人在意我。”
“您一定会魔法,能给我们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