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活该也是罪有余辜。”周萧料到灵蛇没那么大胆子给他下药，一定是王莽的主意。
但是灵蛇敢背着他去执行王莽的命令，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要对他施以小惩。
“那弄成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呀？”林免也大概猜到了幕后的主使，这就让她更不明白了。如果说王府里面谁最不可能害周萧，那就一定是王莽了。
而且他们也犯不上连马良这么一个府医也搭进去。怎么说，王莽跟马良也是那么多年的好朋友，平时没少蹭马良的酒喝。
“师父是有他的目的吧。”周萧长叹了一声。
夜已经很深了。
周萧还坐在桌边，看着林免。
“你看我干嘛。”林免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桌上的饭菜已经被他俩吃了个七七八八，周萧：“该歇息了。”
“那就歇息啊。”林免满不在乎地伸了个懒腰，往床畔走。
“我睡哪儿？”周萧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林免伸出去的胳膊停在半空中，半晌才松动了一下肩膀：“你就不能等我打完哈欠之后再说这话吗？”卡在半截让人觉得很不顺畅。
“那你现在打完了吗？”周萧问道。
林免赏了他一个白眼。
“干嘛这个表情？”周萧觉得自己吃这个白眼有点亏。
“我打你了吗？”林免反问道。
“你想打就打呢。”周萧倒是能厚着脸皮应对道。
林免发现，这个男人嘴上功夫一流，索性选择不搭理他。
“哎。”周萧再一次叫住了她，“我睡哪儿啊？”
“这么大的屋子，你自己不会找地方睡吗？”林免反问道。
“更深露重……”周萧眼神往床上瞟了瞟，暗示很明显。
林免当没看见：“那你跟马叔挤一挤。”
周萧反对：“这让他们看到了，我的脸不要了？”
“你跟灵蛇不就是好基友么？”林免表示反对无效。
“不行，现在咱俩还是名义上的夫妻。”
“嘉良娣怎么还不生啊。”林免惆怅起来。
要是嘉良娣生了，他俩就可以准备和离了。理由她都想好了，善妒。无忧公主要嫁给穆王爷，她不同意，以死相逼，周萧一怒之下休了她。
到时候为了大辽跟姬王朝的和睦，周灵修应该也会答应的。
就是坊间会再多条周萧的桃色绯闻而已。那就不是她林免需要操心的了。
而被林免惦记的嘉良娣，此时的肚子也已经发动了起来。
一阵阵的疼痛来袭，她咬着帕子嘶叫着。
周围稳婆老妈子围了一圈，可除了让她使劲儿，没人敢上前去帮忙。
也帮不了什么忙。
说不定还会被抓住咬一口或是挠一下，那还不如站着旁观呢。
这些稳婆老妈子早就打定了主意。
当初嘉良娣许下血咒时在场的那些下人，不是早早地逃了就是被悄悄处理掉了。
特别是那个师婆，据说曾是苗疆的圣姑，为情所困惨遭毁容，在帮着嘉良娣做下咒术后，就吐血而亡，死状极其惨烈。
但是那个吃人的传闻，还是在嘉良娣一次次梦魇后被悄悄流传了出来。
所以，这些稳婆老妈子也是害怕自己离得太近会有什么意外。
这里唯一敢接近嘉良娣的，就只有林鸢一个人。包括嘉良娣的贴身婢女，都不敢近她的身。
但是周琼却只让林鸢在侧间陪他一同等候，并不允许她去看那些血腥：“污秽之地，还是远离为妙。”
林鸢听了这话，重新打量起这个跟他同床共枕了八年的人。
准确地说，林鸢跟周琼相处了近二十年。
大哥林麓给周琼做伴读的时候，林鸢就围着周琼转。中间林平之调离京城后分别了几年，没多久就到了周琼成年，林鸢就嫁给了他做太子妃。
林鸢以为自己对他是了解的，可这一刻才发现，眼前这人是这样的陌生。
她不免回忆起当初生周煜月和周欣阳时候的事情。
生周煜月的时候，她看到了周琼眼中的关切，看到了他的担忧，以及周煜月出生后的欣喜和感动。
她记得，如果不是下人们拦着，周琼就要冲进屋里来陪她了。
那时候，她觉得嫁给周琼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然而生周欣阳的时候，嘉良娣也已经有孕在身，不知为何，那天除了丫鬟稳婆和太医，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她生产了。
当周欣阳的哭声响彻临华殿，周琼才姗姗来迟，好像刚刚意识到她生了。
那时候的周琼，脸是黑色的。但他还是尽力在她面前做到了一个好丈夫好父亲该做的，去抱了周欣阳，逗她不要再哭了。
应该也就是从那时候，周琼才不愿意踏入产房的吧？
据说那天的偏殿里，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