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养马的人不多,却也是能快速找到。
买下一辆马车后,慕朝烟便在车上检查着宫忆礼的伤势。
衣襟刚一解开,便看到宫忆礼胸膛上一道青紫,这是先前县丞踹的那一脚。
慕朝烟捏着衣角的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流水般的眸子也染上了湿意。
宫忆礼口中之前自己咬破的伤口,经过这几日的修养,也已经好的差不多,这身上因为县丞发觉他是慕朝烟的儿后,弄出了很多伤痕来。
看到这些,慕朝烟又后悔方才为何听了溟风的话,没有自己亲手了解那牲畜。
“此事是我不对,日后你若是心中有气,你与我说便是,莫不可再做出这等离家出走之事了,你可知我看到你身上这些伤痕,我这心中也是难受的紧。”
慕朝烟抿着唇,眼眶温热,“我知晓你是将上书房的话都听入了进去,可你也得知道,我与墨玄珲认你为子,出发点都是单单纯纯没有别意,你是个聪慧的,相处这么久你也该明白。”
“既然我认你做了儿,你便是王府里堂堂正正的公子,你的身份是东华炎王之子,谁若是惹了你不快,你大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的靠山是我与墨玄珲二人,你心中的结也该解了。”慕朝烟说到这处,吸了吸鼻子,只觉得鼻头极为酸涩。
宫忆礼本一直闭着眼,明明是苏醒的,却一直不肯看向慕朝烟。
慕朝烟见状,心中又是一阵酸意,一点温热的泪珠,顺着面颊低落在了宫忆礼手背上。
宫忆礼一抖,旋即暗中攥紧了拳头。
“方才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也是我的道歉,你可愿意重新接纳我这个便宜母亲吗?”慕朝烟说完,便宜二字倒是把自己逗笑了起来。
下一刻,便见宫忆礼缓缓睁开了眼,黑眸与她这又哭又笑的模样对上。
宫忆礼撑着手臂爬了起来,因为口中伤势问题,还暂时不能说话。
慕朝烟见他模样,猜测出是有话要说,立马掀开帘子,让驾车的将士购买来了纸笔。
少顷,马车外递进来几张白纸与沾了墨水的毛笔。
宫忆礼接过后,没有直接下笔,而是看了几眼慕朝烟后,突然倾身上前用手指将她面上的泪擦了擦。
这一举动对慕朝烟来说,是格外暖心,心中暖意不停流淌着,霎时那些酸意,也顿时不复存在了。
宫忆礼捏了捏毛笔,最后定下心神,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慕朝烟凑过去看了一眼,便微微蹙眉,似乎是没想到宫忆礼写的会是不想上学几个字。
“你不想上学?可你若是不上学,又该如何听取知识?便是日后你再去辨别药材,兴许也会有不识的字,只有读了书你才可认识。”
对于宫忆礼自己不想读书一事,慕朝烟是决定不会同意的。
她是接受过二十一世纪教育的人,知道这个年纪的孩童学东西最快,宫忆礼要是不上学,本来她和墨玄珲收养一个别国皇子作为义子已经是一件惊天之事。
宫忆礼要是还不上学,来日那些残余西沧余人又将如何看待他们夫妻二人,当日为保宫忆礼安全却惨死的老者,又如何在天安魂。
她是万万不会同意,只是…
慕朝烟咬了咬下唇,看了眼宫忆礼面色,晓得自己现在要是直接说出不行的话,只怕是他难以接受。
想到这,慕朝烟抿唇道:“你先回去将身体养好,上学之事不急,当务之急是你这些伤,你现在年幼,养身体最容易康复,你也别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说完,她还故作轻松逗了逗宫忆礼。
慕朝烟带着宫忆礼回了王府,旋即叫来轻尘为其诊治。
溟风也后脚回来,看到他时,慕朝烟便心知他这是没有解决县丞。
县丞被溟风打了几拳,溟风便离开了,这几拳算是替慕朝烟与宫忆礼出气。
这人一走,县丞是又怒起来。
慕朝烟虽然贵为王妃,可一言不合就伤了自己这个朝廷官员是真,便是告发到了陛下跟前,也是自己有理。
想到这些,抱着不让慕朝烟好过心思都县丞,连忙进了书房,取下狼毫开始书写起来,话里话外都是自己冤枉自己委屈之意。
他知道县丞自然是递交不到墨元昊年前的,不过他身为士阶,自然认识的朋友都是士阶。
其中不乏就有大官员,写封信很快便被送入了皇宫,到了墨元昊手上。
次日上朝之时,便有大臣站了出来,怒声道:“臣有事禀告!臣要告的便是炎王妃!”
“她身为王妃,理应明白事理,却二话不说拔剑伤了笠镇县丞,那笠镇县丞也是冤枉极了,留下王妃义子本是善事,却因王妃前来要人之时,没有第一时间确认那孩童身份便被王妃拔剑伤了,莫非她身为王妃便可任意伤人吗?”大臣义正言辞,声音颇大,在肃静的大殿上,声音竟是格外响亮。
墨元昊坐在龙椅上,暗中看了眼下方的墨玄珲,见后者依旧神情自若,随后便知其中必然还有事,随即搪塞道:“这件事爱卿也莫要乱说,此事朕自然会派人查清楚,在没有查明之前,爱卿还是慎言。”
话毕,那大臣站回了原来位置,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