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远按照陆平所说的,将那些话告诉给这些村民时,这其中一些村民却并不买账。
一个抱着婴孩的妇女哭诉道:“你可知道因为你口中的不知情,我相公,我怀中儿子的父亲,再也回不来了!他就是因为不忍欺辱,家中孩子尚且年幼需要钱,可是被苗年建这丧心病狂的东西带人杀了,房契也被翻走了!如今我们母子也无处容身,小宝他还这么小,就要接受丧父之痛!日后我们孤儿寡母又该如何自处?”她的衣衫破旧,就连包着孩子的被褥也都打了好几个补丁。
此话一出,本有些意动的人却又纷纷躁动不安了。
一中年男子也站出来,怒道:“苗年建恶事做尽,仗着你是县令年年带人抢粮,以各种借口让我们交钱,若是不交就让衙门的人来打我们!我们这些平民这几年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如今是你一句不知情就能推卸的吗?还有这十两银子,到底是为了封住我们这些人的嘴,还是为了旁的什么?”
一老夫人也是两行清泪,眼睛微肿,这情绪也很是崩溃,一字一句地说:“我儿子本是要考取功名的,家里本有些积蓄。苗年建一次次的抢劫,掠夺。害得我的家也没了!我儿子为了给找些吃的却走投无路。在城里偷了个包子,可是他那干过这事啊!被包子铺老板发现打伤了又被赶出了城,无钱医治,前些日子走了!”这说完,老夫人哭的更厉害了。
张泽远沉默了,他确实放纵苗年建向这些村民收保护费,毕竟也确实是衙门的人在保护他们。可他却不知道苗年建居然会如此恶毒。也因为苗红玉的枕边风,他尽然觉得这是对的!
苗年建确实向他提过要借用衙门的人,只是他们想到的是衙门的人居然都被他带来欺压百姓了。这几年没人来告状,怕也是因为这些村民以为,他们早已经同流合污了吧。虽也确实如此。若是在南肃王来之前,就算是闹上了公堂,他也还是会包庇苗年建的,不管怎么说苗年建干的这些事也都是他默许过的。可如今却不能。他也不想了。
张泽远在这些村民跟前跪了下来,甚至磕了三个头表示歉意。
这举动惹得村民哗然。
那个老妇人本在怀里哭天喊地,看到他跪地磕头,心里却更难受了:“别以为你这样就能得到我们的原谅,人死不能复生!我的相公死了,我的儿子如今没了,以后的日子该怎么活啊!”
“是啊,你个害人精!我们不会原谅你的!”
“你如今这样不也是怕上头下来人查你吗!可是你该死啊!”
“……”
这一句句抱怨,怒吼,也都被来的陆雪姣听见了。她本在家里等着的,可心里时始终是不放心,就想着出来瞧瞧,可却看到自己的相公跪在一群人面前,心里也跟着一紧。
张泽远依旧跪在地上,道:“大家安静一下,我张泽远枉为人臣。明日便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上请辞。这些年是我鬼迷心窍,教弟不严。我当初确实让他收保护费,可每户也只是按每月一两银子来收取。还有这些田契,地契,我是真的一张都没有见到过,若是不信,知县大人已经到了,不日便会升堂。到时让他派人去府中搜查便是!这些都是年建背着我干的!因为我当初的纵容害得各位流离失所,我已经知错了。求各位留我一条性命为这些年我所犯下的错,赎罪。”
陆雪姣也立刻赶了过去,跪在他的一侧。很是真诚的对这些村民说:“我愿和相公一同赎罪,日后吃斋念佛求老天恕罪。”
“娘子,你无须如此的,明日我便休书。这一切错都在我,你回去。岳父那么疼你,你日后的日子也能过得安稳些的啊!”张泽远被赶来的陆雪姣触动了。他从没想过陆雪姣尽然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他不敢想,也没有资格想。
而村民还是有些动容的,“那你又该怎么证明你没有骗我们?”
张泽远正了正身姿,举起了手,一副认真的态度:“我张泽远发誓,今日所言,如有半句不实,我愿受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如今他立了这誓言,村民心里才有些相信,答应他留他一命。
而这一切很快就传到了裴府苗红玉耳中。可是她如今也无可奈何,她也不知他弟弟的去向,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联系了,她也不想再惹事端。如今裴府的人看她都不顺眼,若再惹上这样的麻烦,怕是也待不下去了。
十一月二十九日的时候,军队的人也到了边关,而林府一行人也到了王府。
王府坐落在桐安城内,也是离边境最近的一座城。
这王府也是气势非凡,这府内的人已经将王府门外挂好了红灯笼,也为这庄重的王府,添了一些喜庆,祥和之意。这王府是上一辈留下来的,只是年久未用所以花了好一阵子来翻修,所以这王府也更胜从前,树木假山花草这些摆设装饰也一应俱全。府内也有了些生机。
这大工程也导致桐安城无人不知此地来了个王爷。而王府府内的仆人也都是陛下一同赏的,齐修贤知道已经接近年关,所以就安排了这些人先在王府里照料着。
没过多久他们就安顿好了。
林文瀚和汐璇住在里院北处的玉棠轩,老夫人和林父林父在西北处的谭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