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们已经进了北河县县城。
本该最热闹的北河县街头,此时却没有几个行人。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蒙蒙细雨,细雨之中,一群街头小贩正推着车子,落荒而逃。
一辆执法车停在了路边,不少城管都下车去驱逐小贩了,只有一个城管没有追着小贩奔走,而是撑着伞站在了人行道上。
伞下,一位摆摊的老奶奶正颤巍巍地收着十几根麻山药。
“先停一下。”段飞看着这奇特的场景,让司机停车后,他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之前这边没有这么多摆摊的人吧?”
虽然他不经常在县里呆着了,却也很清楚,这一带是进出县城的必经之路,关系着县里的县容,这里一直都是禁止摆摊的。
“嗨!还不是之前取缔三轮车的事情给闹得!”司机摇了摇头:“开三轮的大多都是老弱病残,要不就是没有一技之长的人,现在县里一下子把所有的三轮车都取缔了,这些人没有经济来源,当然就只能摆摊了。”
说着,他冲着那位正在捡麻山药的老奶奶努了努嘴:“那位老太太你看到没?我听说她儿子之前就是在县里
开三轮车的,自从半个多月以前开始取缔三轮车,他儿子就只能去工地上打工。”
“结果,咣当把腿给砸了,所以老人家才会出来摆摊啊!”
段飞不禁沉默了。
那司机又叹了口气:“虽然那些三轮车不是东西吧,不过这一取缔,确实是有很多人活不了了,唉!”
为什么要取缔三轮车?
因为三轮车本身就是机动车辆,没有车牌的情况下,不管出什么事儿,是谁的责任,倒霉的最后都一定是另外一方。
县城里发生过很多起三轮车撞到人或者是私家车之后就跑路的情况,而即便是三轮车没有跑路,开三轮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这些人只要往地上那么一躺……
倒霉的最终还是行人和车主。
北河县不大,却有几千辆载客三轮车,这些车子在县城里面来回穿梭,让不少行人和私家车都叫苦不迭。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在北河县这种小地方,绝大多数人年轻的时候都是靠着打工过活的,老了以后没了力气,他们也就没办法再赚钱,也不像城里的那些退休老人家一样有大笔的养老金……
这些人除了出来摆摊和跑三轮,
还能干啥?
段飞蹙了蹙眉,虽然被这样的现实弄得心头有些烦乱,却也一时间没有任何办法。
他不是公职人员,像解决这些载客三轮车司机的生存问题这种事,根本就不归他管。
突然,段飞想起一事,扭头看向司机:“你说,他的儿子腿断了?”
司机点头道:“是啊,几天前的事情吧!据说他们家的条件本来就不怎么好,他老婆是个傻子,他儿子还在上初中,老娘又一把年纪了。”
“他们家啊,就他一个劳动力,如今出了这事儿,你说惨不惨!”
段飞想了想,直接开门下了车:“大哥你等我一下,我再给你加一百块。”
那司机愣了一下,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段飞朝着老太太走去了。
伞下,老太太的手颤巍巍的,半天都装不起一根麻山药来。
她年纪大了,身体素质又不行,这才出摊没几天就遇到城管,她吓得不行。
幸好这个城管心地还不错,不然的话,她估计早就被吓晕过去了。
撑伞的年轻城管看着老太太颤抖的手,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来帮你吧!”
谁家也有老人,看着这老太太,他忍不住想到了自己
那乡下的爷爷奶奶,所以,他才没有暴力地驱赶。
屈膝蹲下身子,年轻城管不顾老太太摆手连声说“不用了”,伸手准备帮老太太把麻山药都装起来。
刚伸出手他就愣住了,因为从旁边伸出来了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年轻城管惊讶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长的白皙俊俏的少年不知道什么也弯下了腰,年轻城管皱眉:“你是谁?”
段飞微微一笑:“我是腾飞制药公司的段飞,我听说了这位老奶奶的事情,想帮她看一看家里的病人。”
“腾飞制药?”年轻城管愣了一下,随即瞪大了眼睛:“就是一个月前新开张的那一家腾飞制药吗?”
段飞点头:“没错,就是那一家腾飞制药!”
年轻城管顿时露出了笑容,他看向老奶奶笑道:“老人家,你儿子的腿有救了。”
老太太并没有听过什么腾飞制药,也不明白这两个年轻人在说什么。
听到年轻城管的话,她懵圈地“啊”了一声,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不过……”年轻城管随即又皱下了眉:“他家应该是没什么钱的,可能付不起太高昂的医药费。”
听到“高昂”的医药费
几个字,老人家惊得掉了手里的麻山药:“什么医药费?要多少钱?”
段飞摇了摇头:“老人家放心吧,没多少钱。”看了看老太太手里的十几根麻山药,他微微一笑:“这些麻山药就够了。”
“这样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