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人千恩万谢的,却也没有狼吞虎咽,吃相十分斯文。
谢湛跟谢大郎说了赵杏娘的事,谢大郎去敲钟召集村民过来议事。
孙家人住的近,孙老爹和孙老娘先过来了,见到梁先生一家,都十分惊讶,两家人原本就是同村,劫后重逢,都十分感慨,说了好一会儿话。
等各家的人都到齐了,谢湛就说起对梁先生一家的安排:“梁先生之前就在大石洼村教孩子们读书,刚好我们村子正好要找个教书先生,就把人带回来了。”
梁先生急忙表态:“我们一家子只求能有一个容身之地,只要乡亲们愿意收留我们一家,我这下半辈子,绝不收村里孩子任何束脩,保证认真教导孩子们。村里学堂我们也是暂时住着,家里有能力盖房子了,咱们就搬出去。”
梁先生的儿子梁行之也忙道:“安顿下来,我就去找事做,等赚了钱就赶紧盖房子。”
梁行之的妻子任氏也道:“我也可以去找事做。”
“我也可以,我长大了,能做事了。”梁先生八岁的孙子忙表态。
村民们都有些心酸,看到梁先生一家个个瘦的不成人形,都想起他们曾经的遭遇。
他们村里如果不是因为有谢湛和顾玖,境遇大约还不如梁先生一家人,或许早就在老林子里死了,或者傻乎乎被张乾灵的手下忽悠上山,最后被官兵剿灭。也或许被泾州王抓去打仗,死在战场上了。
背井离乡,无家可归的感觉,他们感同身受。
因此谢大郎问大家的意见时,都没人反驳。
何况人家说了,后半生就在村里教书了,还不收束脩。这要换做别人,束脩肯定不能免,而且梁先生也知根知底的,大家还有同乡之谊,没道理不答应。
没人反驳,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
接着谢大郎把梁先生遇到赵杏娘的事告诉了大家,“昨晚到我们村子乞讨的那女的,肯定就是赵氏。她们压根不是来乞讨的,就是先来探路的。”
孙老爹惭愧的不行,“都是我家教不严,出了那么个东西,我家给大家招祸了,对不住各位,我给大家赔不是了!”
说着站起来,对着村民们团团作揖。
孙老娘气的不行,破口大骂:“贱人就是贱人,老娘还没找她的事,她倒恨起我们来了,若不是那贱人,我好好的孙子能被人活活打死,千刀万剐……”
“行了!”孙老爹呵斥一声,“你少说两句吧!”
孙天福去城里谢家干活了,不在家。
村民们有的安慰孙老爹,“这也怨不得你们家,那女人早就不是你们家的人了,跟你们没关系。”
但也有很多人心里的确有几分怨怼,虽然孙家也是受害者,但毕竟起因是因为孙家,这会儿赵杏娘报复村里,也是受了孙家连累。
但村里剩下的这些人,都是善良人,就算心里不满,看谢家面子,嘴上也没有说什么。
谢大郎开口了,“事情已经发生,说再多也没什么意思。现在还是想一想,该怎么防备他们报复。县令大人可是说了,如今宣州兵力不足,抽不出人手去找那些畜生,咱们得想办法自救。”
又自责的道:“这事也怪我,昨晚上他们来的时候,就该杀出去的。当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以为是从泾州来的溃军,黑天半夜的,也看不清有多少人,担心人家都是打过仗杀过人的亡命之徒。村里这么多老人孩子,犯不着跟人拼命,就没敢动手,早知道会这么麻烦,还不如昨晚上打出去呢!”
“村长不用自责,谁也没长前后眼不是?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他们吧!”
“怕什么,他们还敢来,咱们就干他娘的!”
年少无知的谢宝子被上次轻易得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大言不惭的道。
被他爹在脑袋上抽了一巴掌,“真有本事,下次你上!”
谢宝子拍拍胸脯,“我上就我上,到时候爹您千万别心疼我这根独苗苗,不要拦着我!”
他爹嫌弃的行,想起谢五郎来,若是五郎在,把他丢坏人堆里锻炼锻炼才好。
谢湛道:“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低估了咱们,所以准备不足,铩羽而归。下次再来,肯定做好了准备。而我们虽然有围墙,但如果有人从左右两侧,离大门远的地方跳墙进来,值夜的人未必能发现。”
“到时候避免不了一场恶战,一旦打起来,就会有伤亡。”
周虎道:“但是咱们村子入村的路就只有一条,正对着大门口,只要有人靠近,值夜的人肯定能看见。”
周虎爹鄙视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你傻了吧,白吃这么多年饭,你以为那些混账玩意儿跟你似的,舍不得踩着庄稼地进来?”
从官道到五里坪的确只修了一条路,但路两边都是成片的田地,不一定走官道,顺着田地就进来了。
黑天半夜的,只要避开大门的正中方向,值夜人压根看不到有人靠近围墙。
周虎摸摸脑袋,他也是一时忘了这些,嘿嘿傻笑两声。
老张头道:“就像大郎那天说的,只要他们叠罗汉上去,把墙头的刺全拔了,一个一个跳进来,到时候值夜的人没发现他们,万一那些混蛋给咱们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