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沈南玉的样子,昭帝倒是笑了,但这笑在他略显僵硬的脸部也就略显了那么一下而已,眨眼之间昭帝又陷入了昏迷。
沈南玉取出发间藏着的一枚银针,迅速地施针。
这个位置就是当年费度教她的地方。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昭帝就像是从溺水的池子里猛然被拔出来一般,大张着嘴喘了一口长长的气,沈南玉跪在一边,看着他吁出那口气,一颗心才掉了下来。
她朝门外唤了一声,合喜便一个箭步地蹿了进来。
他扶起昭帝,面上惊喜交加地说道:“太好了!皇上今日醒得快,神医果然有两下子!”
沈南玉低眉顺目的站在一边,并不张狂。
不过是简单施了一针,激发了昭帝求生的本能而已。
合喜见她不张狂,反倒对她言语更尊重了。
沈南玉揣度着,陈元白说宫中有人接应的,会是合喜吗?
她一边想着,一边暗暗打量着合喜。
但合喜又唤了几个宫女进来,忙着替昭帝换掉汗湿的衣襟,也没顾得上安排沈南玉。
沈南玉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的向昭帝行了个礼,正要从殿内退下,便有小太监来请,说是太后宣见。
床榻上的昭帝猛地咳嗽了一声,目光微不可觉的扫了沈南玉一眼,微弱的挥了挥手,让她过去。
出了殿后,行到僻静处时,那个小太监才出声道:“寻北兄弟,你怎么到这来了?”
沈南玉低声道:“为陛下疗疾……小厦子,前番事多谢你。”
小厦子说道:“之前我姐姐和侄子多亏你保全,若不能将孙吉祥斗倒,我在这宫中也活不下来,也算是为人为己……”
当初小厦子没能将流民的事闹大,孙吉祥自然不会放过他,他在渭州的姐姐和侄儿受到了波及,若不是沈南玉相助,恐怕就天人永隔了,小厦子对于自己的血脉亲情极为重视,所以采云一找到他帮忙,这是件利又利己,还承担不了多少风险的事,他立即应允了。
沈南玉说道:“不管怎么样,没有你的帮忙,罪证递不到太后跟前。”
小厦子笑了笑,犹豫了片刻,才小声说道:“你说的那个故事,虽然太后很是感慨了一番,可是要追究起来,毕竟有损陛下颜面。”
沈南玉低头说道:“我知道,所以不强求。”
昭帝好面子,就算沈固的案子是受到了陈元琮和阉党的蒙蔽,可那么恶毒的刑罚毕竟是他下的命令。
更何况此事牵扯到了死去的太子,如今要承认当初是因为自己不喜太子,责罚过甚,才导致忠臣为护主枉死,恐怕……
沈南玉知道,此事不可一蹴而就。
小厦子听到沈南玉的回答,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不当讲……你若是跟杞王……,可要小心着点。”
沈南玉抬眸,小厦子左右看看,方小声吐了几个字:“太子……有点蹊跷……”
沈南玉脚步一滞,但此处耳目众多,不是了解详情的时候,只得先匆匆随着小厦子先去见过太后。
到了太后处,才知道是太后听说请来了神医,特意叫来看一眼。
沈南玉进宫时仍是隐藏了身份,要不然,若以沈氏余孽身份进宫,昭帝是断然不敢自己的身子交给一个错杀之臣后人的。
言语中,沈南玉听出太后对昭帝既担心又忌惮的矛盾心思,一番话回得滴水不漏,太后问了一会儿,才将她放出殿来。
仍是小厦子将她领到寝宫。
……
入夜时候,小厦子捧着一盅羹汤施施然过来,言说是太后赏赐,等他走后,沈南玉在汤碗底下看到一张字条。
夜深人静时,沈南玉打开纸条一看,禁不住头皮生麻。
她不止一次听过陈元白在她面前说过太子是如何善待于他,在他在宫中备受煎熬之时,是太子将他护佑在身后……
可是这寥寥数语的纸条,却让沈南玉仿佛窥见了一条披着人皮的狼。
太子之死居然与听到自己的恩师被杀有关!
这个消息发生在陈元白回长安的时候,而没过多久,陈元白便匆匆离开了京都。
怎么看,陈元白都脱不了干系。
沈南玉细思着过往发生的一切,额头竟沁出一层微汗。
陈元白究竟是何时何地认出了费度与太子的关系?
费度中毒又落崖,容颜变化巨大,但想来一个人的容貌就算变了,但惯用的行为语气只怕总会漏出一丝马脚。
难怪陈元白当初千方百计想要自己去往杞州协助他,那时的自己,对于陈元白来说,其实也还是陌生人而已。
他怎么会放过一个疑似隐藏在太子身后的师父呢。
沈南玉将纸条在烛火上烧成灰烬,对后面的事有了新的想法。
次日,昭帝又晕过去一次,仍是沈南玉救治成功,只是沈南玉已看出,昭帝的身体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