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玉黑沉沉地眼珠望着陈元白。
陈元白带着些讨好的语气说道:“寻北,你别怪我,眼下机不可失。形势你也知道,这是本王最好的机会了。本王没有强劲的后台,可是既然太子哥哥也能坐上东宫的位子,那本王也可以,更何况本王有你……”
沈南玉自嘲道:“殿下太抬举我了。我不过是一介布衣,于宫中没有半点人脉基础,无法拱卫殿下。”
陈元白道:“所以我们要借孙吉祥埋下的手笔。本王听说他被关着,可是父皇不也没舍得让他吃苦吗?既然这样,何不……”
沈南玉望着他,问道:“听说太子当年是为了剪除阉党,还朝政清明,才会落到孤立无援的境地,殿下若真有了这个机会,会如何做呢?”
陈元白说道:“本王自然当励精图治,追随前者足迹……”
看着陈元白志在必得的神色,沈南玉有些疲惫地说道:“好吧,那我就先退下了。”
陈元白却说道:“听说先前你的院子里总是有些异常响动,看来不是很安全,我给你换了一个住所,把府里的精锐都派去保护你,等过了这段时间,便接你弟弟过来团聚。”
纤细的手指在垂下的衣袖中微微蜷缩,沈南玉只觉得气结郁闷。
还真是自己点拔出来的人啊,进步这么快,这是要软禁自己了。
她侧过头去,不咸不淡地应付道:“好。”
……
一路上,江敬这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改反日的沉闷,喋喋不休地说道:“你放心,东西我们几个兄弟早就帮你搬好了,杞王对你的安危十分在乎,这不让我身手最好的几个兄弟都派过来保护你了。”
沈南玉心里苦笑了一下。
现在哪还需要什么保护?陈元琮已死,最大的危机已经解除。而孙吉祥在牢里,自顾不暇,就算他判断出自己是沈氏遗孤,一时也做不了什么。
陈元白不过是怕自己与他作对,所以要借着保护的名义控制自己的行动。
她沉默着,因为不知道江敬是真不知情还是故作胡涂,便随口问道:“小囡现在怎么样了?”
江敬连忙点头道:“好多了,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早发现施药救她,恐怕真要成个瞎子了。”
小囡是江敬独女,有一日跟着江敬在府里游玩,被一只蜘蛛咬了一口,后面便口流涎水,若不是沈南玉发现,及时给她催毒,后果不堪设想。正因为如此,江敬对沈南玉十分的感恩。
沈南玉随意地问道:“府里最近有没有安排什么人住进来啊?”
江敬摇了摇头:“没听说有谁啊,就连府里的下人只有出去的,也没有进的。”
沈南玉点了点头——看来连江敬都不知道沈北安被安排到了什么地方。
这府里能安排这些的,便只剩下毛安了,但她刚才一路行来,却没有见到毛安。
江敬见她问起,便说道:“毛安那老小子,神神秘秘地立了个大功,殿下赏了他不少银子,你回来之前他就返乡告老了,这不府里还没有个管事的,看殿下是属意师爷接手了。”
沈南玉沉思着,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被领到的地方。
这里是府中一处小楼,四面环水,水面虽不宽,但很深,下面连通着泄渠官沟,这小楼也是借了这个便利,特意架空建起的,原本是处情境别致的地方,陈元白以前也常划着小舟,带她过来赏景。
此时见那水面上原有的小舟仅剩一条,沈南玉声音凉凉的:“这么说,我以后还不能轻易出去了?”
江敬还十分体贴地说道:“没关系,我们几个兄弟天天陪着你,殿下交代说,你最近在办一件大事,恐有杀身之祸,你放心,我们会连一只蚊子都不会给你放进来的,且等熬过这段时日就好了。”
沈南玉沉声道:“那就有劳了。对了,小囡的毒怕还没有根除干净,你有空把她带过来,我再给她看看,尽早医好才不会留下隐疾。”
江敬连忙点头:“好,我等下就把小女带过来,有劳师爷了。你一路舟车劳顿,还要操心这些事,晚上我给你送几个好酒好菜来。”
“好。”
……
小囡从水中阁楼里出来后,便一径吵着要吃城里新开的八宝斋的糖果。江敬没办法,只好让婆娘抱着小囡去。
到了八宝斋,婆娘放下小囡,正看那小二扯面条炸油果子看得起劲,却见小囡自己拿着一袋果子出来了。
婆娘忙问:“哎哟,小祖宗,我这还没有掏银子呢,你咋就拿出来了?”
小囡脆声脆气地说:“不要钱。”
“啊?”江敬婆娘大吃一惊:“你偷的?”
小囡说道:“不是的,是师爷哥哥给的荷包,说只要把荷包给店主,他就会给小囡吃糖。”
江敬婆娘也没多想,连声道:“以后可不能再随便受师爷哥哥的银子了,那可是咱的大恩人,你的蛛毒可是师爷哥哥亲口吸出来的,师爷哥哥救了你的命,你以后要听哥哥的话,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