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玉脸色十分难看,陈元琮为何突然派人来杞州,究竟是冲着杞王来的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晏裴野同样也有这样的疑问。
两人都深知眼下陈元琮与孙吉祥争斗得如火如,沈南玉更倾向于,陈元琮突然派刺客来杞州,可能是感受到了危险如火如荼,所以想要釜底抽薪,让孙吉祥不能扶持陈元白。
她想到这里,沉声对陈元白道:“殿下,这些刺客是平王的人,只怕殿下最近会有危险了。”
陈元白心里早已预感,此时听沈南玉说出来,不觉点了点头。
一想到自己被陈元琮盯上,他便背脊发寒,在皇宫中那短短十数年时间里,他有一大半的恐怖记忆皆与此人有关。
郭嫔被人搀着走了进来。
陈元白皱着眉头训斥女婢:“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不要打扰母亲清修吗?”
女婢低垂着头,委屈地说道:“娘娘一听到消息就坐不住了,怎么都要过来看看……”
郭嫔连忙说道:“不关她的事,是我坐不住,一定要过来看看的。”
陈元白扶着郭嫔坐下,埋怨道:“母亲,您脚没好,不要为这些事情操心了,孩儿能处理好,更何况还有寻北帮着我。”
郭嫔捶了捶脚,自嘲道:“那就好,皇儿不要担心母妃,母亲的这脚怕是彻底好不了了,好在母妃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走那么多的路了……”
一听这话,陈元白眼神里闪过一丝戾气。
当初母亲是郁贵妃宫里的一名女婢,被昭帝偶尔宠幸一次后,郁贵妃十分地嫉恨,陈元琮也对母子俩很是恶毒。
大冬天的常常让怀有身孕的母亲绣活,要不就是差使母亲绕过长长的宫墙柳,去各处尚宫取杂物儿,那些太监都知道郁贵妃是故意折腾这个毫无背景的宫女,所以也常常搓磨母亲。
陈元白捏紧的拳头发着抖。
已经到了杞州了,他绝不能让自己和母亲再陷入那样的境地中。
他摒退左右,这才看向沈南玉:“如果是陈元琮想要针对我,寻北,你可以有办法救我母子?”
郭嫔也说道:“咱们都已经到了这杞州,再也碍不着这母子俩了,他们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们?”
陈元白说道:“陈元琮生性偏狭毒辣,他若是想针对我,咱们便再无退路了。”
沈南玉望着陈元白,说道:“郁贵妃母家世族根深,所以陈元琮能深得圣宠,眼下各皇子中,太子式微,只剩下殿下年龄和心智逐渐成熟,就算殿下费尽心机想躲开党争,也不过是扬汤止沸,想要彻底高枕无忧,就要灭掉陈元琮最大的依仗——昭帝的宠爱。”
这些日子以来,为了做到这一步,她已经借着杞王名义交通往来,暗中筹谋了许多的事。
为了撕开孙吉祥与陈元琮之间的结盟,她可是费尽了心思,才得到那幅《捉鬼图》的消息,又演了好大一场戏,才成功地引起陈元琮的关注。
羊皮袋看着庞大,可只要一根针,就能瞬间干瘪。
陈元琮的离魂症需要靠那些鬼鬼神神的安抚,这就是最利的一根针。
但陈元白母子不约而同地沉吟了下来。
他们是深恨陈元琮母子,可是,这世上的事,不是光有一腔愤怒就能改变什么的,得拿出实力说话。
郁贵妃不但有深厚的家世,更是艳冠后宫,陈元琮至少在昭帝的眼中,爱屋及乌,是十分的出类拔萃。
想要扳倒这样的人,简直如火中取栗,虎口拔牙。
正是因为深知自己一无所有,所以母子俩习惯了忍耐。
沈南玉盯着陈元白母子一样苍白的面容,缓缓开口道:“殿下是否有决心?”
陈元白抬头,眼中有一些惶惑:“我不是不想,可是……”
沈南玉面容坚定,突然行了一个大礼:“请殿下放心,陈元琮杀死费度,与我也有血海深仇,我愿披肝沥胆,助殿下扳倒平王,不让殿下再受平王的威胁。”
陈元白面色潮红,在微微颤抖中,似乎也终于下定了决心,上前扶住沈南玉的双臂:“有你这句话,我就踏实多了……既然陈元琮不容我于世,我便只能和他战斗到底了。”
晏裴野一直静默不语,这时突然道:“渭州的帐簿我姨母这一年里一直偷偷地记载了一份,也许这份东西能对你们有用。”
陈元白十分的讶异,心中不禁对晏裴野的身份有了猜测.
晏裴野大大方方地承认:“鄙人姓晏。”
一听到这个姓氏,陈元白顿时明白:“镇西王晏守城……”
晏裴野道:“正是家父。”
陈元白的胸膛深深起伏,心中亦是翻江倒海,脱口而出:“听说你已脱离晏家,也是因平王的缘由?”
晏裴野点了点头,前尘往事不欲多说,但陈元白顿时心里有底气了。
“甚好,如此一来,本王身边既有能征善战的,又有足智多谋的,扳倒陈元琮,倒是有些底气了。”
晏裴野不置可否。
他说道:“我还要赶回守备营,那里的人虽不多,但如今皆已听命于我,若有需要,可以驰援杞州。”
沈南玉说道:“多谢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