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琼浆,顺着太叔沧的背一路流淌下去,浸润过那些青黑色的纹身。
没过多久,牢室内的几人都是瞪大了双眼。
这样一幅迤逦的山河图纹身,在酒的浸润下,渐渐显出了内里乾坤。
随着酒液的缓缓流动,一幅纵横交错的纹路在图中慢慢呈现出来。
随着一壶酒倒完,几人才发现——太叔劳背上的,竟像是一幅诡异的地图!
说它诡异是因为这酒走出来的路线,显出了数条赤朱色的线,在原有的山体之间来回穿插,有些的甚至走出了山体很远的地方。
沈南玉定睛细看,喃喃道:“这绘的山水图地方有些眼熟。”
晏裴野凑过来,一手搭住她的肩膀,点头应和道:“是有点眼熟。”
他目光转向文森,长指虚点:“这山水图,看着就是万仞山……至于这里,应该就是那普济寺下的小镇吧,只是这些纹路是什么?”
沈南玉眼神一动,脱口而出:“难道这山底下有地洞?”
太叔劳点点头,对沈南玉露出赞许的神色。
晏沈二人皆是骇然,这是多么庞大的一幅地洞图,竟值得费尽心力以血肉储之?
就连见惯纹身的文森,也说道:“你这种纹法不同于洞蛮的传统手法,是以皮肉的损伤来形成这种起伏错落。”
太叔劳将衣襟放下来,说道:“没错。我这个图跟以往的不一样。地洞图洞蛮代代相传,只能传到帮主手中。十多年前,我就预感到铁赤的不安份,所以毁了原来的地洞图,提前将它纹到了我的身上。”
文森皱着眉头:“那我……伯父手中的那幅宣纸画的,是假的?”
或许是血脉使然,对于太叔劳说的话,文森没怎么犹豫就接受了他是自己亲爹的身份。
要不然无法解释得通之前太叔沧对自己的态度。
太叔沧一死,他心境已经释然。
太叔劳脸上显出温和的神色,说道:“没错,那图算是半真半假。”
沈南玉紧蹙着眉头思索。
那个神神秘秘的小镇,那些只进不出的奴隶,似乎都隐隐约约跟这样一张地洞图有了联系。
是谁也在打这个地洞的主意,想要用来做什么?
如今看来,那山下的人显然跟红蛮人或是黑蛮人都并不是一伙。
文森也心有所感,主动说道:“我们也是偶然发现,山下的小镇不知从哪里弄了很多奴隶过来,因为那个小镇离我们红蛮的地界更近,那些人又只进不出,我们起初还以为是官兵暗中潜伏,所以才想去打探一下,后来见到了晏二公子,才决定将计就计。”
沈南玉望向文森:“晏二公子曾经说起密道,可是当时看着文当家似乎很迟疑。”
文森苦笑:“我在红蛮中很是尴尬,我知道的密道如今看来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太叔劳说道:“没错,这密道并不像你们之前想得那么简单……这幅地图里面,藏着一个万仞山底的巨大溶洞,没有这幅图,任谁也走不出这个溶洞,这个溶洞四通八达,却有出口直通渭州,更能剑指蛮狄人侧方……“
文森喃喃:“没想到,真正的密道会有这么大?”
太叔劳望着晏裴野,眼神中有斟酌:“晏二公子之前问到这密道,一定也是想拿这密道做点文章吧?”
晏裴野点了点头:“朔州偏远,本公子要打通一条商路,让铁骑在这边能尽快自筹军饷,以备蛮狄人再次来犯。”
太叔劳笑了笑:“晏二公子所思所想,总是能让人这么意外……晏守城能有这样的儿子,也算是后继有人了,二公子如此辛劳,看来这铁骑的重担,最终会交予到二公子的手上?”
晏裴野嗤笑了一声:“男子汉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本公子所图的,并不是这铁骑军权,只不过觉得这朔州虽然比不上渭州,眼前虽暗淡,但暗淡与辉煌之间,不变的是开拓。”
“若一味地墨守成规,坐等吃要,镇西铁骑不用别人来打,自己先会被残食。”
太叔劳望着后生年轻澎湃的面容,不禁顿生豪情,他也曾是万仞峰上纵横的枭雄,他已经在这个罪人所内嗟咜了无数岁月。
他扔了手中空酒壶:“说得没错,路是人走出来的。我儿子如今既然认准了要为红蛮走一条新路,我相信他看人的本事,不过,晏二公子,我还是希望能亲耳听到你的一句承诺。”
晏裴野郑重说道:“如今朝局虽乱,可是古来做匪没有什么好下场,边陲正是用人之际,既然是我接应此事,只要有我晏裴野在,红蛮人必定前程无虞。”
太叔劳定定地望了晏裴野一眼,说道:“好,那我就告诉你……”
“这地洞中,还有一个秘密,除了金银财宝,还藏了万石粮食和兵器,足可以供数万人食用两年有余,这是我洞蛮帮压箱底的东西……”
晏沈文三人皆是惊住!
太叔劳望了文森一眼,笑了笑:“这是我给我儿子准备的投名状!”
文森在听到太叔劳的这句话时便有一阵恍惚。
今天这个日子实在太过于刺激。
先是被这个寻北侍卫神神秘秘地带过来,从天而降寻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