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一愣,抬起的刀就没有落下去。
趁着这转瞬即逝的生机,铁赤猛夹马腹,狼狈的奔逃而去。
文森握着刀的手指微蜷,有些不解:“晏二公子,这样可就是放虎归山了!”
晏裴野摘了脸上的银甲,说:“他回到帮内,也不会像先前一样有好日子过了,内讧一起,反而比我们绞杀要来得省心。”
文森问道:“那二公子是想要将他收为己用?”
晏裴野说道:“铁赤这种人,做人没有底线,这些年黑蛮干的事天怒人怨,做匪也没有道义,招揽进来也不过是养虎为患,他也受不了镇西铁奇的拘束,迟早要坏事。”
他望着文森:“更何况,既然已经有了文将军,朔州的匪患一任就要全权委托将军了。”
顿了顿,他又狡黠地笑道:
“你可以联络一下黑蛮中立之人,只要你时不时f助铁赤一臂之力,我想有了那些黑蛮地帮忙,届时你会省力很多。”
文森的鼻翼翕动了一下,好半天才压下自己汹涌的情绪,最后只扬声道:“多谢二公子信任,文森定不负所托!”
两人纵马并行,一路商议着朔州内的那些匪徒们如何查找、关押以及最后如何处理。
谈了一路,文森才惊觉,这个少年小将,在散去了表面的那一身浪荡佻达之后,见识与胸襟俨然已经有了初为大将让人心生敬仰的格局。
文森忍不住指尖发烫,他面对着这样的晏裴野,原本的担忧终于放下心来,变成了一腔孤勇的热血。
他此时才敢确定,自己将红蛮的命运交给这样的人,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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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处的囚室里散发着一种经久不散的霉味。
一个人影卧在石板和草搭成的床上,猛地望去,只觉得像是一张薄薄的纸片贴在那儿。
看守提着灯照路,嘴里絮絮叨叨:“还真是稀奇,这段时间以来,你是头一个来看这人的……”
“平王留下这么个人,也没说要怎么处理,还真是个难办的事,我们也不敢贸然放人,万一平王想起来,又得找我们的麻烦……”
“你可以谈久点,不过牢里阴冷……”
费度将一把银锭子塞到他怀里,那个看守的笑得眼不见牙,这才停下一路絮叨不止的“关怀”,麻溜地走了。
沈南玉紧抿着唇,视线落到那“纸片人”的身上时便已红了眼眶。
“北安,北安……”
纸片人微微的喘息了一下,似乎想要翻过来,却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也是枉然。
沈南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压抑的情绪,扑向沈北安时已泣不成声。
“姐……”
沈北安的脸几乎瘦脱了形。
沈南玉颤抖的身子将他托起,靠在自己怀里,小心翼翼的样子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北安,别说话,留着力气,我来救你了。”
沈南玉望着弟弟风一吹似乎就能散开的身子,不敢让他太费心力,她从怀里掏出一颗丸药,塞进沈北安的嘴里。
然后从发鬓里拔出一个头部尖尖的铁匙,将拴着沈北安的玄铁链子打开。
沈北安的眼神亮亮的,几乎一刻也不愿离开沈南玉的面容。
他声音虽然微弱,却带了一点自豪,说道:“姐,你好好的……”
沈南玉更咽着说道:“嗯,姐好好的,都怪姐姐,若不是为了姐,你今天就不必遭这些罪……”
沈南玉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沈北安虚弱地笑笑,反而安慰道:“还好,我们都活下来了……”
两人正沉浸在劫后逢生的喜悦中,却听到看守惊慌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哎哟,这不是丁哥吗?怎么想着来这里了?”
沈南玉神色一动,眼神锐利的望向外面。
费度朝她招手,拿出药箱放在地上。
不一会儿,便听到脚步声,丁二蹶着一条腿走过来。
他狐疑地打量了一眼沈南玉和费度二人。
看守解释道:“这里面的人眼看着不行了,这不怕平王责备,所以叫了两个江湖郎中过来看看。”
丁二说道:“一个囚奴而已,平王玩地不要了的东西,还用得着两个郎中?”
沈南玉低垂着头,手止不住轻颤,费度连忙佝偻着腰说道:“老朽只是个拎箱的下人……”
丁二哼了一声,走进监室内,打量了沈北安一眼,嫌弃道:“哟,还提着这口气呢,平王去了朔州,却扔下了我们这几个人,他*的,这是要了老子的命。”
他的侍卫之职是花钱买的,如今蹶了一条腿,陈元琮去了朔州,却把他们几个人扔在这里不管不问了,丁二的心里别提有多憋气了。
平王虽然不是个玩意,但身份说起来总是个王爷身边的侍卫,明里暗里的好处也是多不胜数。
丁二把气撒在了这个叫问玉的囚奴身上,素日就时不时的来折腾他。
沈南玉见他眼神不善,与费度对视一眼,费度也跟在了后面,迈进了囚牢。
丁二看到被打开的玄铁锁链,诧异的转头正要说什么,不妨费度手中暗弩就是一箭,正中他的要害。
见到丁二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