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木门被叩响,外面传来阿瑟有些急切的声音:
“公子,周复声派出了一队人马来追查,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晏裴野轻轻拍了拍沈南玉瘦削的肩膀,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道:“走。”
沈南玉眼眶倏地红了。
她还要再说什么时,费度已推门进来:“行了行了,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赶紧收拾东西。”
几人都是心情焦灼的时候,谁也没有在意他说的儿女情长。
阿瑟听到只有寻北和费度走时,不由得扑通一声跪下:“不行,公子,您也走吧,这里有我顶着,平王是个变态,他身边那个富喜更是个鬼见愁的人物,哪一个都不好对付,咱惹不起躲得起……”
晏裴野把他拉起来:“胡说什么呢,你什么时候见你公子吃过亏,陈元琮的人捅了我一刀,我没找他算完帐怎么能跑?”
“放心,你家公子虽没有三头六臂,但若论起作妖,陈元琮可是遇到对手了……”
阿瑟扑哧一下笑了,又沮丧道:“我就知道,公子您就从来不会听过阿瑟的劝。”
晏裴野点了点头,对费度说道:“阿瑟已经把通关令牌都准备好了,出了朔州之后,会有人接应。”
他笑了笑,脸上又浮现一缕玩世不恭的笑来:“我等着你们,带着大把的银子回来。”
一直等见到费度拉着依依不舍的沈南玉上了马车,晏裴野强撑着的脸色才垮了下来。
费度驾着马车,迅速地离开了小院。
沈南玉从车子的帘缝里探出头去,已望不清晏裴野的面容,只觉得他像一棵劲松般站在院子里久久末动。
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她才纡出一口气,说道:“停下,让我下去。”
费度手中缰绳紧握:“我不会让你回去的,晏裴野说得对,你回去了,小命就没了,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娃娃该操心的……”
沈南玉闭了闭眼:“你现在才觉得不是我该操心的时候,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她猛地探出身去,手中的匕首横在费度的脖子上,冰冷的语气问道:“为什么?”
驾着马车的费度一愣。
沈南玉语气森冷地问道:“你明明可以趁机将陈元琮杀了了事,为什么要留下他一命,造成如今的局面。你让我回去,我有办法让陈元琮不去对付晏家。”
费度摇头叹道:“你这个女娃娃,咋这么犟呢……也难怪,跟你爹一个德性!”
沈南玉说道:“你不杀陈元琮,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不能不明不白的!”
费度无奈地说道:“我们当初可说好了的,不问彼此缘由,你只要知道,陈元琮一定会死,但不急在这时,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提着他的人头让你去祭拜你父亲……”
沈南玉这次却没有这么好打发:“若是以前,我可以装糊涂,我知道你不是个简单人物,可我今天一定要知道,你这么做究竟要做什么?”
费度抬起枯指,轻轻拔了拔顶在咽喉处的匕首,可这回这匕首却纹丝不动。
费度苦笑道:“我曾唯愿,不让你涉入这针锋之中,你有没有想过,你想给你爹报仇,陈元琮死了便算是报了仇吗?没了一个沈固,仍会有下一个张固,李固……这朝堂局势不改,便仍会制造无数新的冤魂!”
沈南玉说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张固李固自会去报他们的仇,而我的仇,只有一个陈元琮!”
费度摇头叹息:“看来不跟你说点实情,你今日是不依不饶了……我的确是一直在找机会让晏守城站队,过去曾有数次这样的试探,不过你是唯一一个以奴隶身份入了晏家的眼,在小小之力搅动世子与晏二公子之争的……”
沈南玉说道:“所以过去那些都算是对我的考验吗?考验我合不合格做一个棋子,好陷晏家于两难之地?”
费度:“镇西铁骑是国之利器,可是如今昭帝昏聩,阉党作乱,居然让这样的利器失去了该有的作用……太子是一位当之无愧的明主,如今的大誉沉苛以久,需要一位这样英明贤达的人才能拨乱反正……”
沈南玉动了动匕首:“你如此推崇太子,与我爹又有交情,难道我爹也支持太子?”
费度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朝中依然有不少的良臣勇将是支持太子的。”
“只是他如今被困东宫,我潜伏至今,也是希望能为他争取到军权,立储之时便有了必胜的把握,难道你觉得大誉应该交到陈元琮这样的人手上?”
沈南玉却对这位费度口中贤明不已的太子十分鄙夷,嗤笑道:“他既然贤良,为何会将自己落于如此的困境之中,他连自己都走不出朝堂之上,未来又如何有能力去拔乱反正?你未免太过高看于他了,还是你另有隐情,才让你如此不遗余力,一定要推他上位?”
费度恼了:“你以为东宫的位子这么好坐吗?太子是皇长子,继承大统本就是名正言顺,也正因为他勤勉好学,温良贤明,无可挑剔,才让那些宵小之辈觊觎,太子又没有强大的外戚辅助,才会陷入如此被动之地。”
顿了顿,他又冷漠地说道:“当初我将一生所学尽皆教于你的时候,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