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喜打量着沈南玉:“你瞧着倒机灵,进了铁骑营了吗?”
沈南玉说道:“没呢,先在二公子身边侍候着,有机会自然是好。”
富喜打量着她的眉眼:“你长这模样,当个侍卫,倒是埋没了。”
沈南玉谦卑地笑道:“男人家的,光长副皮囊有什么用?”
富喜的笑里透着股油腻:“这得看怎么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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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正率着人猫在草丛里。
身边的小喽啰说着:“这晏二公子都进寨子这么久了,不会已经被人咔嚓了吧。”
“被咔嚓了也是他没本事,正好可以让晏守城来为他儿子报仇。”
文森眉眼冷酷地盯着山脚下的黑蛮东寨,寨子里风平浪静的。
这意味着铁赤那里并没有什么意外。
“文当家的,不好啦……”
文森遽然转头,瞪着满身是血的小匪。
“大当家的……被铁赤围了,几乎所有的兄弟都……”
文森心急火燎赶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太叔沧胸口上中了一箭,血已经快要流干。
文森抱着他,手臂在发着抖。
太叔沧叹了一口气:“该听你娘的……”
这个眼里一直瞧不起女人的倔土匪,第一次认了输。
他垂死的目光寻着自己儿子的眉眼,弥留之际,对俯下来听自己遗言的儿子说了最后一句:“去求镇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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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内,镇西王大力拍着晏裴野的臂膀:“做得好、做得好!”
晏裴野愧疚地说:“可惜了,功亏一篑。”
镇西王摆了摆手:“洞蛮帮虽然看着人多,可终究都是些杂七杂八,先不说粮饷是个大问题,怎么融入也要相当的时间。“
”眼下两派火并,剩下的必然是些悍勇,那时铁骑才真正可以渔翁得利。”
晏裴野说道:“红蛮的太叔沧,刚愎自用,虽然他儿子极力促成,但恐怕很难说服他。而铁赤就算招了安,我也担心他会反复无常。“
镇西王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入城第一日,他们便敢杀了知府一家,这些土匪的气焰不可谓不嚣张……”
“仅仅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让一个土匪窝规模变得如此大,万仞山下的边陲各州,皆有失察之责,我更是难逃其责。”
晏裴野说道:“爹,怎么能怪你,我们铁骑一向抗的是蛮狄人,哪有一日清闲过,剿匪这种事,本就是各州守备军的事情。再说他们也从来没有给爹通过气。”
镇西王叹息了一声:
”你先前说带兵上山的理由是找人报仇,我还有些犹豫,现在看来,这一点做得很是恰当。“
”可如今有人拿这事做文章。这几张布告一出,剿匪就变成铁骑的死任务。”
晏裴野说道:“我们营中一定有奸细。富喜来得这么快,那说明我刚一上山,就有人把消息递到了他手里。“
镇西王点了点头:“这么些年,各方没少往我这里塞进过人,这些人都着人防范了,唯一一个例外,怕就是……”
他望着晏裴野。
晏裴野辩解:“这寻北救了我两回……”
镇西王摆了摆手:“我知道你看重那个寻北,阿瑟又是与你从小长大的情份,但是非常时刻,无心之失也要提点。”
晏裴野点了点头。
临水坞外,阿瑟端着茶水撞见了世子,忙请安。
晏元德咳嗽了一声:“二弟回来了吧。”
阿瑟应道:“回来了。”
晏元德掏出一个锦瓶:“上次我身边的下人撞倒了你,伤口好些了吧。”
阿瑟笑道:“我皮糙肉厚的,世子不用总是记挂。”
晏元德说道:“你是我身边的下人撞到的,我不得不格外留意一些,免得二弟心里落下芥蒂。”
阿瑟说道:“世子放心,我不会乱说的,劳您多番送药,太折杀小的了。”
晏元德点了点头:“这个药治跌打损伤,十分有效,你且收着吧。”
阿瑟看着世子走过去,这才端着茶进了书房。
他进来时,正看到晏裴野揪着块煎饼往嘴里塞。
阿瑟忙道:“哎呀,二公子,您怎么就这么吃上了,这灰饼干巴巴的,您得就着茶汤咽……”
他把手里的茶汤放下,揭开盖子,笑道:“您瞧,温度刚好。”
镇西王见他伺候得周到,便道:“二公子有你们这些人贴心照顾,我也省心了,回头让管家给你单独列一份奖赏……”
阿瑟连忙跪下谢恩。
晏裴野问他:“寻北呢。”
阿瑟说道:“还在那陪着富喜公公说话呢。我经过时,听了那么一耳朵,富喜说什么像不像的,好像是说寻北兄弟很像一个人……”
镇西王皱着眉头,不悦地问道:“他一个侍卫,跑去跟富喜套什么近乎?”
晏裴野心知此事有异,连忙岔过话头,“富喜不是个好人,我把寻北叫出来,我等着人伺候。”
阿瑟:“我也可以伺候二公子啊。“
晏裴野起身说道:“我爹还要问你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