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盖在树上的雪盖坍塌下来,在这一方寂静天地里轰然作响。
沈南玉周围骤然一跃而起数条人影,犹如织成了一只密网,刀刃划动雪花向沈南玉压去。
沈南玉就地一滚,刀背砍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深痕。
这些人想逼迫她束手就擒。
沈南玉半蹲在地上,眼神警惕,她一定要拖到晏裴野解决掉大多数的杀手才能顾得上自己,当然也许他也压根不会在意一个奴隶地生死,所以一切得靠自己。
这坚不可摧的包围圈一步步地向前推进着。
那些杀手互视了一眼,眼前这个少年内力并不高超,胜在招数诡异。
这小子力量不够,就只能借力打力,靠着手法奇诡,硬是让一群人一下奈何他不得。
但只要他们盯紧了,这小子便有三头六臂也休想逃出生天。
让他们踟踞不敢下死手的原因是,指令上明说了要留这小子一命,这让他们颇为投鼠忌器。
沈南玉听到一阵马蹄声靠近,心下一松,而眼前这些人却神色大变,眼神里带了戾气。
他们的包围圈再次压小,沈南玉左冲右突,借用了一切可以借用的东西,连匕首都不知被打到了哪里。
她完全像只困兽,死死熬着等待着。
一个黑衣人凌空跃起,刀在雪光下泛起一道银光。
晏裴野冲过来时见到便是这一幕。
顾不得多想,他猛地一夹马腹,马嘶鸣一声,一跃而起,向那个人扑去。
“喀嚓。”
晏裴野再次听到这样的机驽的响声。
这种响声他在人奴市场上听到过一次,此时再次听到,如同听到了警钟敲响。
他不能避让,因为那枚针直奔他而来,他若避让,前面便是寻北。
寻北此刻伏在雪中,抬头仰望自己的眼神如同看天神降临。
电光火石之间,晏裴野做了选择,或者是根本来不及做选择,只是下意识的,硬生生地受了这一针。
他咬牙奋力一蹬,脚却没离马镫,以强力的腰劲稳住身形,伸手一捞,将沈南玉从包围圈中扯起,接着纵马踢翻挡在前面的一个黑衣人,直接从沟畦处飞跃了过去。
这些人见状,纷纷围追过去。
远处突然传来一长两短的哨声,那些眼看就要得手的黑衣人顺势一收,突然莫名其妙地撤了个干净。
坐下的马疾驰如风,在林中突奔。
晏裴野晃了两晃。
沈南玉意识到不对,一把擎住他的腰:“怎么了?”
晏裴野低低地说道:“没事,只管往前跑。”
沈南玉的手肘碰到一个钢硬的突起,她心里顿时一沉。
前面有个高坡,胯下烈马纵身一跃,后面的晏裴野向后坠去。
晏裴野从马上滑下来之前只记得眼前晃晃悠悠地一截白腻细嬾得不像男人的脖子,那上面浸了汗,像温润如玉的一块玉。
沈南玉被他晃动着带下了马,两人一起翻滚下颠簸的草丛,滚进了一个浅坑里。
只感到气息一窒,翻滚中晏裴野重重的将沈南玉压在了身下,沈南玉用力推他,才发现这人牙齿竟一口咬在了自己的衣领上,看上去像是要啃自己的脖子似的。
沈南玉寻摸着拔下那枚银针一看,眼神一黯。
又是那样的银针,又是那样的毒。
她积攒了点力气,手脚并用,又推又踹的,终于费力把晏裴野推开,平缓了一下喘息,然后恶狠狠地拍了他一巴掌:“别睡着,撑着。”
被打醒的晏裴野撩开晕沉的眼皮,只觉得周围天色怎么一下变暗了,只余眼前这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凶狠地瞪着自己,没有半点好颜色。
他甩了甩头,再勉力睁开时,便见到寻北正在往马上爬,不由得低低笑道:“好,你快跑,去找阿瑟……”
话音里半是哀怨,半是催促。
“白痴!”
沈南玉低睨了他一眼,一翻身催马而去。
晏裴野在彻底坠入黑暗之前,也低低的咒骂了一声:“去他妈的……”
这回晏元德终于可以偷笑了吧。
一枚火箭倏然而至,点燃了周围的杂草,烈火焰焰,在晏裴野的周围迅猛地燃烧了起来,而晏裴野无声无息地躺在那,完全失去了知觉。
沈南玉纵马在林中苔藓处疾驰,半点不敢分心,终于见到一纵莘草和藟草正挤在一处小洼洞里。
沈南玉大喜过望,连忙采下,一把揣进怀里。
再回头时,便见到来处冒起了滚滚浓烟。
怎么办?
是回去叫阿瑟搬救兵吗?
只怕等她赶回来,晏裴野不被毒死也被烧死了。
沈南玉咬了咬后槽牙:“大爷的,你又欠我一命!”
她翻身上马,目光坚毅,朝来时路迅速奔去。
那些人放了一把火后便迅速撤离,不留一点痕迹,这样一场火,毁尸灭迹,正正好。
至于跑了的那个,等他搬救兵回来时,只怕只能见到一具烧焦的骨头了。
沈南玉警惕地望着四周,越接近火源,脸上的感觉便由温暖变成炙热,胯下的马也开始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