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最为直观的反应,往小了说,就是一个人的运气如何,气运盛则运气好,气运衰则运气差,像是这次补天阁的入阁考核,就有一次十分明显的对比,云泽与南山君两人,一个顺顺当当一路平坦,一个步步坎坷凶险无数,而这也是那位真名孔懿的丰腴妇人,认定云泽运道昌隆的关键所在,但这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在于那个曾经一身光芒足够照遍整座岁月长河的云温书。
说到底,还是因为“虎父无犬子”这五个大字。
所以很多事情其实早就已经有了很多征兆,仅在云泽而言,从最早与姜北的相识,到后来,与陈子南相遇,再往后,则是景博文、徐老道、席秋阳,甚至生平首次闯荡江湖,就得到了青丘老祖亲自相赠的一尺雪光与《雷法》,以及之后的种种,其实都是运道昌隆的诸多表现。
换一个山上修士比较常用的说法,就是大道偏颇。
其中提到的“偏颇”二字,其实并不存在什么特殊深意,偏乃不正,陂乃不平,概而言之,便是有失公允的偏向。
而早在当年云温书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江湖上就曾有过一则戏言,“大道偏颇有一石,云温书独占七斗,席秋阳得一斗,白先生得一斗,天下人共一斗”。
只不过这句话自从云温书遭遇不测、下落不明以后,就再也没有谁还说过。
送走了孔懿与月香这对主动找上门来的师徒之后,云泽独自站在走廊当中,双手揣袖,搁在栏杆上,脑袋里面一团乱麻。
孔懿方才与他所言,说是不会多讲那些兜兜转转,但她毕竟也是生意人,就在说话途中,总会自然而然变得言语之间别有深意,像是临走之前,她就又与云泽重复了一遍“公子运道昌隆”。
看着像是好话,但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就好像这次极北之行的入阁考核,他之所以能够一路平坦,顺风顺水,甚至得到白先生出手相助,洗去一身疲乏,能够神清气爽返回补天阁,应对接下来的种种一切,其实都与“运气”有关,而不是这整件事情的背后有人安排。
若是其他人说了这番话也就罢了,云泽完全可以将这当做兴致使然的调侃笑言,可偏偏是那真名孔懿的丰腴妇人。
看似而立之年并且保养有方的孔懿,实则却是孔氏妖城数量极其有限的几位本姓太上之一,并且还是出身直系,地位之尊崇,身份之尊贵,完全等同姜家族老,又岂会随随便便无的放矢?
或是孔懿此番言论,其实别有用心?
云泽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两边太阳穴,有些心烦意乱,干脆全部抛之脑后,不再多想。
“有些事,就是想不通的...”
云泽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又抬起手来揉了揉脸颊,这才转身返回房间,与陈子南说了月眉与丹药的事,从头到尾,并没有太多隐瞒,坦诚说了他与孔懿的两个约定,反正无关痛痒,损失不大,尤其这件事的背后,其实也是暗中表达了孔氏妖城针对他这云温书遗子的态度,是友非敌,哪怕只是点头之交,也对云泽而言,不算坏事。
陈子南直直盯着云泽,许久之后,这才难得说了一句比较完整的话:
“孔氏麟女来了之后,我也可以帮着照拂一二。”
云泽微笑点头,帮她塞好被子之后,就起身离开。
临走之前,云泽又与那位总是干净利索的仙宴阁大掌柜嘱咐一遍,说是灵芝苑那边之后会有人来送药,让大掌柜帮忙行个方便。有着姜北这层关系在,大掌柜自是没有二话,笑着说了一句“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便坚决推掉了云泽递来的玉钱。
云泽也没坚持,再次道谢之后,就出门下山。
天色还早,方才未时过半。
所以云泽打算去趟九层经塔看一看。
但在下山途中,云泽倒是意外遇见了瑶光麟子姚鸿飞,就是那个看似温文儒雅的家伙,只是两人之间相隔极远,云泽便不曾主动出手,而姚鸿飞也是一如既往地微笑点头,拱手示意,好似两人之间其实并不存在任何恩怨,更像是瑶光之前的种种所为,与他无关,之后便按先前的方向继续登山,一步一步踩在虚空之中,好似脚下有着一条登山长阶一般,负手而去。
云泽始终站在原地不曾动过,直到姚鸿飞的身影消失在雪树冰林之间,这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下方不远处的一棵雪树。
姬家麟子姬尚文忽然绕出树后,笑问道: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云兄倒是沉得住气,倘若换做是我,恐怕这会儿已经跟他打成一团。”
云泽并不言语,眼神不善。
姬尚文叹了口气。
“云兄若是也去经塔,咱们或可边走边说?”
闻言之后,云泽稍作沉吟,这才以凌虚蹈空之法,如踩阶梯,缓步下山。
姬尚文与之并肩而行,缓缓说道:
“去年年初的那件事,确是家父做得不对,事实如此,我也从不觉得可以推卸责任,所以此间再次见到云兄,我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愧疚的。不过事已至此,说得再多也没甚用处,恰好我在前段时间侥幸进过一座古界小洞天,从里面得到了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