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建成之后,那位名唤姒东的姒家麟子,并未就此返回补天阁,而是在途径客舍附近的时候,忽然止步,转身看向腰板笔直端坐在房门门口的项威,开口问道:
“你叫项威?云泽是不是住这儿?”
项威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反问道:
“你是谁?”
姒东满脸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不认识我?”
项威摇了摇头,眼神变得有些古怪,只是觉得身前这人好像有些...自大?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只是一闪而逝,并没有被项威放在心上,目光忽然转向不远处恰好经过的一人,但可惜并不是那个他已朝思暮想了许久的海外姑娘,便收回目光,继续闲望远处那座冰山断崖。
姒东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我叫姒东,姒家麟子,来找云泽说些事情。”
项威这才重新看他一眼。
稍作沉吟之后,项威便点了点头。
“他在屋里。”
姒东抱拳告谢,正要上前敲门,就见房门忽然被人打开,是个身着黑衣的小童,看起来年纪不大,白白嫩嫩的模样,不过姒东却是忽然神情一变,脚下一跺便退出十丈之远,摆了一个意境古拙的拳架子出来,浑身毛发耸立,满脸警惕。
黑衣小童眨眨眼睛,面上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戏谑。
“直觉倒是相当敏锐,就是胆子不大。”
黑衣小童转身回屋。
“进来吧,姒家麟子。”
姒东神情惊愕,见到端坐门前的项威一动不动,这才有些惊疑不定地收了拳架子,走上前来。
房间里,云泽刚刚收起站桩姿势,已经全然没了以往修炼之后浑身污浊的情况,却也难免大汗淋漓,只是得益于身上这件黑底云纹的法袍,所以身体才能始终保持清爽干净,在姒东伸头进门窥探情况的时候,恰好衣袍鼓荡、大袖飘摇的模样消失不见。
云泽徐徐吐出一口浊气,瞧见姒东之后,面露疑惑之色,却还没能来得及询问,就听黑衣小童忽然嗤笑一声。
“胆小鬼!”
姒东嘴角一抽,大抵是“看懂”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这才放下心来抬脚进门,神情尴尬。
“其实我胆子不小,只是忽然瞧见了一头...有些猝不及防。”
黑衣小童撇了撇嘴,对于姒东差点儿脱口而出的内容有些不满,但也并未多做计较,转身爬上床铺之后,又用屁股顶了顶正在床上躺着看书的秦九州。
后者冲他翻了个白眼,还是让了一些位置出来。
姒东左右看看,挠头道:
“云兄的住处,还挺挤的...”
云泽哑然,摇头苦笑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许阁主就只给了两张床,只能挤着睡了。”
随后好奇问道:
“姒兄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姒东一拍额头,这才回神,说了自己的来意。
原来是为了生前曾为武山山主的姒庸道一声谢,依其所言,两人该是爷孙关系,类似于姜家三族老与姜北那样,但与之截然不同的是,尽管这对爷孙往日里几乎没有任何交流来往,可相互之间的关系,也显然是要更好一些,最少不是如同姜家三族老与姜北那般,已经可以说做生死大仇。
想到这些,云泽便忍不住有些唏嘘,但也并未表现出来。
姒东并未久留。
但在临走之前,这位姒家麟子还曾说过,看在姒庸的面子上,倘若云泽这次能够顺利进入补天阁,日后若是不幸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或麻烦,可以去找他,但他是否能够出手相助,还要视情况而定。
云泽就只笑着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送走了姒东之后,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黑衣小童,就立刻翻身而起,满脸不屑地骂了一句“装模作样”。
结果就被秦九州一脚踹在屁股上,以倒栽葱姿势翻下床去,摔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
在如今天下的年轻一辈中,真名姒东的姒家麟子,那是出了名的重义气、讲道理,前者因其出身姒家,而后者则是因其虽然出身姒家,却极为难得地翻过书本,按照秦九州的说法,姒东也能勉强算得上是半个儒家门生,故其方才所言,绝非装模作样,更不是虚与委蛇,别有目的,所以没有必要疑神疑鬼。
说过了这些之后,秦九州又看向云泽认真说道:
“尽管我这也才只是第一次接触这位姒家麟子,但他说话确实很讲究,知道一旦离开补天阁,他的帮助就对你而言意义不大,所以才将你能顺利进入补天阁当做前提,而这也恰好能够说明这是他慎重考虑之后的结果,绝非无的放矢。所以如果你真在补天阁里遇见了什么不好解决的麻烦,萱然与乌瑶又不能帮你,你就可以放心去找他,在不违反道义的情况下,姒东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黑衣小童忽然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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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咧咧地扑了上去,揪着秦九州的衣领与他扭打成一团。
云泽扯了扯嘴角,没再多说,也没把这件事给放在心上,转身回去房间空处,继续站桩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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