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短矮胖身材的公山复,在离开十方楼之后,还真就领着云泽去了不夜城最大的青楼,甫一进门就开始大声嚷嚷,叫来了曾经也是花魁艳名响当当的老鸨,一边大落落地伸手揩油,一边豪掷千金,抓了一大把金钱一个接一个塞在风韵犹存的老鸨领口里,当作打赏,嘴里不忘说着要让凝香馆里最富艳名的花魁过来,好生伺候他刚刚认识的兄弟。
越门城上上下下,谁不认得这位公山少爷?
四大氏族所有少爷小姐里最嚣张、最跋扈、最奢靡、最不讲道理的那一个,虽然不学无术,只好玩鹰斗犬,却偏偏修为不弱,同等境界之中根本没有对手,甚至境界比他还高的,也未必能够打得过。但这并不是说这位公山少爷当真如何厉害,而是城南公山家家底实在殷实,便仗着自家老爹与家里的本事,以及公山家门下的万剑阁,不管出门还是不出门,身上携带的灵兵法宝往往层出不穷,偶尔与人起了矛盾,大打出手,本事不大的也就不多说了,若是遇见一些手段本事厉害的,就经常需要损坏好几件灵兵法宝才能“妥善”解决,也从来不会觉得心疼。
所以公山复在越门城另外有着两个没有什么褒义的诨号,一个是多宝先生,另一个是散财童子。
再加上公山复乃是城南公山家这一代族主的老来得子,就着实将他宠上了天,不然这鼎鼎大名的公山少爷,命桥境练气士,怎么吃得这幅肥头大耳的模样?此间三月本该是还在学院里修行学习的日子,又怎么会还在越门城胡作非为?
所以谁也不太愿意轻易触其霉头。
更何况散财童子也并非浪得虚名,只此间一枚又一枚金灿灿的硬疙瘩塞在怀里,每一枚都是足斤足两,就已经让那老鸨喜笑颜开,便尽快收起之后,就叫来了不远处的一位姑娘,让其代为传话。
那位早来一步,已经落座正待花魁美人入怀的花酒客,也在得知是公山少爷点名道姓要抢身旁美人的时候,没有太多犹豫,就立刻认怂,与前来说话的姑娘好商好量,没有收回之前已经拿出去的金钱万两,转而一口气点了六位价格便宜一些的“衣着窘迫”的美人,继续躲在厢房里吃花酒,吃胭脂。
然而凝香馆里的花魁还没来时,胆大包天跟着一起跑来吃花酒的赵大娘,就已经一团扇拍在了公山少爷的肥硕胸膛上。
“花魁花魁,就知道花魁,生得俊俏好看很了不起吗?这里的女人都是什么样你也不是不知道,哪有几个干净的?还好意思口口声声喊人家兄弟,这种货色也就只有你才爱玩。”
赵大娘嘴上不留情面,让那身段姿色都在其下的老鸨好一阵尴尬,却又着实不敢动怒。
赵大娘年纪不小,这是事实,但越门城人都管这位赵家本姓的美妇人叫做赵大娘,甚至连同赵家本家人也大多如此,就是因为这位赵大娘,乃是赵家族主的同胞亲姐,家中排行老大,方才落了这么一个赵大娘的称呼。最开始的时候,赵大娘当然觉得有些不喜欢,可叫的人多了,时间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尤其如今年纪越来越大,再被如同公山复这样的小辈叫做大娘,也就觉得理所应当了,只是偶尔遇见同辈中人,甚至年纪辈分更大一些的,也管她叫做赵大娘,就难免抱怨两句,言说自己这一辈子都在赵家产业上操劳,连个男人都不曾找过,还是身段顶好的黄花闺女来着,小辈叫一声大娘也就算了,怎的那些老家伙还要管她叫大娘。
但这些话也就只是随口而来的自怨自艾罢了,并且每次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赵家族主,赵大娘的同胞亲弟,就一定在场,若是逃得不够及时,就难免要被赵大娘从手里讹走不少好东西。
所以之前还在十方楼的时候,那羊须老人就曾言说,赵大娘一门心思全在生意上,反而修为境界并非很高,也是实话。
只是这所谓的修为境界并非很高,也只是相较于赵大娘的同辈中人而言罢了,若非如此,赵大娘如今年纪不小,还为赵家极为庞大的产业各种操劳,常常一连数日水米不进,夜不能寐,又怎么还能保持这般美艳的模样。
也正因为这些原因,这凝香馆的老鸨虽然也是修士,并且也曾艳名满越门,入幕之宾数不胜数,却仍是不敢得罪赵大娘。
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位从来不与别人讲道理的公山少爷,便哪怕赵大娘当面数落她们凝香馆里的女人不干净,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当作听不见罢了。
包括凝香馆中其他那些在此寻欢作乐的花酒客,也同样如此。
便趁早扭头,不要多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该喝酒喝酒,该聊天聊天,有些胆子极大的,或是花丛老手,只在大堂里就已经与身边女子搂搂抱抱,这里抓一下,那边摸一把,再听着台上淸倌儿怜人嗓音细腻的唱曲儿吃一吃胭脂,很快便重新恢复了原本的吵吵闹闹。
赵大娘也没有继续唠叨多说,而是回身将那早先时候跟在云泽身后的妙龄少女叫到近前,柔声问道:
“初夏,你仅凭自己心意来讲,可否愿意伺候云公子一回?若是不愿,那就罢了,大娘不会将你如何,若是愿意,待回去之后,大娘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那方才二八之年的妙龄少女,本就因为从没来过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