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都是雄性斗蟋,属于坊间十分盛兴的搏戏斗蟋蟀的所需之物,而那所谓的斗蟋蟀,又被叫做秋兴、斗促织,哪怕是在越门城,也十分常见这种搏戏,并且还是赌法之一。
沿途走过,白麻头、黄麻头、蟹胲青、琵琶翅、梅花翅、竹节须,各自都有三五只,便整整占去了一排展柜。
云泽对于蛐蛐儿,并没有什么了解,只是觉得有些好奇罢了。
尤其展柜里这些身为名虫的蛐蛐儿,其实说白了也就只是搏戏所需之物,却偏偏价格昂贵,往往价值数金起,再往上,贵的甚至能有几十金,虽是一旦购买,便会额外配置一件蛐蛐罐,但这般价格,仍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走到最后,这一排最后一个琉璃展柜中,放着一只个头极大的蛐蛐儿,通体紫莹莹,头大而圆硕,前额突出,牙阔而长,项宽而阔,翅阔而尖,尾枪尖长细柔,四肢粗壮而修长,就哪怕云泽并不懂得蛐蛐儿之道,也能看得出来眼前的这只该是极其厉害的,尤其标价昂贵,整整百金,并且特意标注出来,乃是“常胜将军”。
云泽双手揣袖,俯身近看,这常胜将军忽然一蹦而起,撞在琉璃展柜上,发出砰的一声,落下之后叫声铮铮好比琴弦上的金戈铁马,着实凶狠好斗。
云泽起身,口中啧啧有声。
旁边忽有一人凑近过来,五短身材,肥头大耳,脸上肉将眼睛都给挤成了缝隙,锦衣玉带,腰悬金玉牌,尤其肩上十分乖巧停着一只鵟鸟,体长约莫两尺左右,神骏非常,羽色红褐,爪如钢枪,牢牢抓在这矮胖之人的肩膀上,见到云泽看来,双翼一展,四尺有余,唳声嘹亮透彻,端的惊空遏云。
也惊得整座十方楼一层中的所有人都噤声看来。
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前,一位手持团扇的貌美妇人,忽然眼眸一亮,扭着细腰肥、臀便走了过来。
“呦,公山少爷,今儿个这是什么风呐,怎么将您吹来了?”
真名公山复的矮胖之人,伸手摸了摸肩上的鵟鸟,将其安抚下来,笑呵呵道:
“我来十方楼可算不上什么稀奇事儿,谁让你这儿的宝贝多呢。倒是赵大娘您老日理万机,今儿个怎么有空亲自过来照看生意了?”
那徐娘半老却也风韵犹存的赵大娘,眉眼间尽显娇媚之色,开口笑道:
“还不是知道公山少爷今儿个要来十方楼,大娘这才忙里偷闲抽了个空子出来,就是在这儿等着公山少爷的大驾光临。多日不见,大娘想公山少爷可是想的紧呐!”
公山复呵呵一笑,知道这位赵大娘想的可不是他这个人,却也不曾拆穿,伸手指了指琉璃展柜里的那只常胜将军。
“劳烦大娘亲手装起来?再顺便多送一只蛐蛐罐如何?”
赵大娘以扇遮面,眼波妩媚。
“莫说多送一只不值钱的蛐蛐罐,若是公山少爷不嫌大娘老,便是将大娘都送给公山少爷也并无不可。”
公山复对此充耳不闻,只将目光望向其他琉璃展柜里的蛐蛐儿。
云泽在旁边听得清楚分明,有些意外于眼前这矮胖之人的身份,却也没有因为公山复的横插一手,让他看不成眼前的这只常胜将军就想要纠缠什么,便眼见那位赵大娘已经扭着细腰肥、臀绕过公山复,想要云泽让一让位置,也好尽快做成这笔不大的生意,云泽不待其开口就微微一笑,稍稍点头,之后便转身走向另一边,继续去看其他琉璃展柜里的珍奇玩意儿。
随后没过多久,云泽眼角处便忽然瞥见,那肩上站着一只鵟鸟的公山少爷,已经搂着赵大娘纤细不输妙龄少女的腰肢上了楼。
十方楼说是将所有客人一视同仁,无论花钱与否,都会笑脸相迎,笑脸相送,却也仅限于普通客人罢了,如同公山复这般的身份,仍是难免能够享受到不同的待遇。
云泽不予理会,慢走慢看,直到看过了一层里的所有珍惜古怪之后,这才继续上楼。
十方楼二层依然宽阔,只是相较于一层显然要小了许多,便连隔间展柜也都跟着少了不少,但在其中的陈列出来的各种珍稀,也是更加罕见,云泽沿途走过,方才看了十分有限的几样而已,就已经忍不住连连咂舌。
珍稀依然珍稀,五花八门,却也不同寻常,若非是对修行有着极大裨益,便是有着种种妙用,云泽还在其中发现了一件看似寻常朽木的东西,满是木屑,并且生有蛆虫,却细细看过详解之后,方才知晓这所谓的朽木,原来是明心沉香木,点燃之后,青烟浓密且下沉,不消片刻,便会铺满寻常卧房的地板,且青烟香气虽然清淡,却不仅能够调理血气,恢复伤势,并且能够清静心神,倒是与云泽手里的桂花酒在一定程度上有着相仿妙用。
除此之外,便是这明心沉香木上的蛆虫,也非凡物,效用虽与明心沉香木一般,却若吞吃入腹,效用要比只嗅青烟强出数倍有余。
价格也是极其昂贵,需要百余灵光玉钱。
旁侧亦是有人在看这件明心沉香木,与身旁好友言来,这般物件,其实在路口另一边的百宝斋也有,只是价格与之相仿,几乎分不出什么贵贱,原本还想碰碰运气,瞧一瞧十方楼里是否能够卖得便宜一些,却不想,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