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隐寺大雄宝殿上的事,当然无人能够知晓,便哪怕近在咫尺的太一道,也不曾有过分毫察觉。
旭日东升时。
云泽回到客房,粗略翻看了一遍那本不知名的古书之后,便就将之贴身收好,以便随时都能取出细细翻阅,毕竟书中的内容大体看过以后,就哪怕云泽因为心性心境不佳的缘故,很难静下心来真正投入到某件事中,却也依然有着足够的眼力,能够看出书中对于阴阳之道的解释,都是真真正正深入浅出的大道理,于其日后修行阴阳手,乃甚于将之继续推演从而形成搏杀术、搏杀大术,都是有着极大的裨益。而也正是因此,云泽原本有些愤懑烦躁的心情,便很快就好转过来,以至于连同秦姓读书人赠书的目的究竟如何,又怎会忽然出现在这种地方,都没有继续多想,直接将其抛之脑后。
更何况那就只是没有答案的问题罢了,便哪怕绞尽脑汁想破了脑袋,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略作休憩之后,云泽又动身离开了客房。
先是毫不客气打扰了住在隔壁的穆红妆的一场清梦,随后又动身去往库房,厚着脸皮将所有桂花酒全部收入气府之中。负责看守库房的那位长老,眼见于此,嘴角抽搐,脸色也是着实难看。只是有关此事,玉虚真人其实早在先前的时候就已经吩咐下来,倘若云泽要拿,就尽管让他放开手脚随便去拿,便哪怕他是要将整座库房全部搬空也无妨,毕竟太一道并不缺少用以酿造桂花酒的新鲜桂花。但话虽如此,这位负责看守库房的长老,也只当玉虚真人说了一句玩笑话罢了,而玉虚真人也确实只是说了一句玩笑话,却不曾想,云泽当真厚着脸皮要将所有桂花酒全部搬空,便哪怕这位长老有心想要开口阻拦,却话到嘴边,又碍于面子,实在是不好多说,就唯有干咳两声,用以提醒云泽应该适当收手,给太一道留下一些桂花酒,以免耽搁了那些弟子的修行。
云泽当然知道这位长老的意思,却又对于那两声用作提醒的干咳置若罔闻,直至整座库房之中再也没有任何一坛已经酿好的桂花酒之后,方才终于心满意足,转过身来对着脸膛黝黑的长老抱手鞠礼道:
“晚辈近几日做客逗留太一道,多有打扰,还请前辈莫要见怪。只是晚辈时间紧迫,须得尽早动身赶路,便要劳烦前辈能够代为通报一声,就说玉虚前辈的好意晚辈已经尽数收下,实在是感激涕零,没能当面告别,晚辈亦是心有遗憾,怎奈何路途遥远,时间有限,便着实不敢继续耽搁下去,以免误了大事,而若日后还有机会,晚辈也定会再来太一道做客,届时,晚辈自会为了今日不告而别之事,自罚三杯,以表歉意。”
言罢,便一揖到底。
太一道长老眼角抽了抽,心里愤骂不已,可面上却也还是勉强露出了几分笑意,只是有些难看罢了。
“小友所言,本长老自会带到。其实按照情理而言,如今小友要走,方丈又不在此间,本长老就理应留你几句,但小友毕竟时间紧迫,还得加紧赶路,那些虚与委蛇的客套话,本长老便就不再多说了,只祝小友一路顺风,可以早日赶至洞明圣地,修行之路亦是平平坦坦,能够早日得道,名扬四方。待得小友下一次再来我太一道做客,本长老必会另备酒宴,与小友不醉不欢,不醉不还。”
太一道长老假笑抱拳。
却其心里所思所想又如何,云泽当然心知肚明,只是难得没有计较罢了,毕竟自己也是将人家库房里的上千坛酒全都厚着脸皮搬空了,被人在暗地里臭骂几句,也是理所应该。
便再与这位太一道长老客气了两句之后,云泽就立刻拱手告辞,带上门外正睡眼惺忪的穆红妆径直奔着山下而去。
也是生怕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过分,会让玉虚真人按捺不住撕破脸皮,大打出手应该还不至于,却也免不了一顿指着自己鼻子的跳脚大骂。
背后挨骂也就罢了,毕竟确实听不见,也就不疼不痒,更何况没什么损失,可若被人当着自己的面指着鼻子跳脚大骂,就哪怕云泽如今还在暗中打着那株老桂树的注意,却也着实无法保证自己是否能够忍得住脾气。
并且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东西,也便是说,云泽下一次再来时,或许玉虚真人就会忘了今日之事。
却也只是但愿如此。
...
一旬时间过后。
洞明圣地忽然来了一位面相威严的客人,头带十二行珠冠冕旒,身披明黄色九爪九龙袍,腰系白玉带,足蹬步云靴,端坐九头黄金犼兽所拉车辇之上,顶有棚盖,镶嵌八宝,轮、螺、伞、盖、花、罐、鱼、肠。黄金犼兽毛发流金,四蹄踏火,踏出祥云六百里,逶迤连绵,横亘苍穹,低吼之声如同天公擂鼓,上震霄汉斗府,下彻地户幽冥,甫一出现时还在遥远云端,再一看,便就已经到了近前。
中年男人龙行虎步,气质尊贵,上得前来,俯瞰洞明圣地玉珠峰,随后再一步踏出,便就连同车辇犼兽,一同消失在半空。
洞明圣地众多弟子方才能够大口喘息。
继而对于此人身份议论纷纷。
有洞明长老现身,喝止了众多洞明弟子的无端猜测,随后留下一句话,让这些洞明弟子继续安心修行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