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善果,以至于就连许多本心无恶之鬼,也会因为一些琐碎小事,就导致原本平静的心湖气象,变作电闪雷鸣,难以安定。所以老僧口中的“一念善,一念恶,善恶一念,觉迷一念”,云泽听得懂,便大抵知晓,方才那只从来不曾作恶的小鬼,很有可能便是书中所言的后者,只因为今日之事,原本平静的心湖气象,就已经变得电闪雷鸣。
便在略作沉吟之后,尝试着开口道:
“前辈不去追他?那小鬼如今是被前辈断了一只手,说不得便会因此记恨前辈,以至于连同其他僧人也都一起恨上。前辈,就不怕那小鬼日后牵累无辜?毕竟倘若人间真有因果的话,那小鬼一旦造下杀孽,就很有可能会将前辈也牵连其中。”
老僧轻轻摇头。
“度人先度己,度众亦随缘。”
云泽一噎。
也不知是当局者迷,还是当局者清。
漫天黑云重新聚拢而来,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老僧头戴宽大斗笠,豆大的雨珠哗啦啦落下,砸在斗笠上噼里啪啦一阵作响,就哪怕不必气机外放,分开雨水,也根本无妨。只是这场倾盆大雨却让云泽与穆红妆倒了霉,再加上如今破庙也在老僧的一脚之下,彻底坍塌,变作齑粉飘散,如今这大雨又来,两人身上方才干了一些衣裳,就立刻重新变得湿漉漉,又被淋成了落汤鸡。
眼见于此,老僧深知云泽穆红妆是因灵纹烙印的缘故,一身血气气韵就难免行动艰涩,便哪怕穆红妆血气之盛,就连灵纹烙印都有些压制不住,却也需要竭力而为才能行,便最多不过一时半刻,就会精疲力尽,依然会被这场大雨淋得满头满脸,方才直接放弃。
便在落座沉思之后,就大袖一卷,直接带着云泽与穆红妆两人到了断崖下方。
尽管作用不大,却也好过直接站在断崖上。
随后,老僧便就取下了头上的宽大斗笠,递给了云泽,又被云泽丢给了穆红妆。
接过斗笠之后,穆红妆咧嘴一笑,也不客气,直接戴在了自己头上,跟着便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又曲起两根手指,拨开贴在脸上的长发,忽然见到老僧背靠断崖盘坐在地,根本不曾外放气机将雨分开,便一脸好奇道:
“方才大师出手之时,一身佛光上涌,见不到边际,并且凭空之中还能显现遍涌金莲的奇异景象,虽然修为具体如何我是看不出,但却必然极高,乃是一介神人。避雨这种小事,倘若没有灵纹烙印的压制的话,就连我这上不得台面的小辈也能做得到,可大师却为何宁可挨淋,也不肯外放气机避一避这场大雨?”
双手合十虎口悬挂佛珠默念佛经的老僧,闻言之后,睁开双眼微笑摇头。
“避雨不难,却有违苦行之理。”
穆红妆一愣。
“苦行?”
“是起源于海外佛教的一种修行之法。”
云泽双手揣袖,背靠断崖,蹲在地上,一边仰头看着外面的风吹雨斜,一边开口解释道:
“是通过自我节制、自我磨练、拒绝物质和肉身的引诱,忍受恶劣环境的压迫,从而达到砥砺自我身心,提升境界的目的。古人有言: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这句话你可能听不懂,但大致的意思是这个。”
云泽扭头看向老僧。
“对吧?”
后者大抵能够明白云泽言语之间的意思,尽管有些出入,却也依然微笑点头。
穆红妆当即撇了撇嘴。
“确实听不懂,但没读过书又不是我的错,毕竟之前还当山贼的时候,寨子里的那些人都是一群什么货色,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连吃喝都成问题了,又哪里还能分出什么心思去读书?当然了,归根结底也是我那只会打家劫舍的老子没本事,倘若他要有本事的话,当年我接手首领之位的时候,寨子的规模大一些,位置也再往里面靠一靠,吃喝就肯定不成问题了,也能分出一部分心思去读书。”
穆红妆学着云泽的模样蹲在地上,一只手拖起香腮,挑起眉头长长一叹。
“可惜呀,天不遂人愿,其实我是想读书的。”
闻言,云泽扯了扯嘴角,手掌抹过气府所在,直接当着老僧的面,就直接取出了那部《白泽图》,然后顺手丢给穆红妆。
“这本书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白泽图》,而且还是真品,就算放眼一整个天下也没有多少。正巧现在闲来无事,我念,你看,先认一认字,然后再读书。”
老僧当即面露惊异之色,转头看来。
云泽立刻心神紧绷。
尽管这场试探,一旦稍有不慎,后果便会难以承受,但云泽最终还是选择赌上一把,就赌老秀才其实是知道这位来自大乘佛寺的老僧,已经苦行至此,也赌老秀才一直都在关注着自己两人的行程,知晓此间之事,更赌老秀才不会在这位老僧见财起意,准备杀人越货之时,会袖手旁观。
但老僧却也只是沉默看着,并不作声。
而穆红妆则是一脸心虚的模样抿了抿唇瓣,忽然手腕一甩,直接就将手里那部举世之间也寻不到几本的《白泽图》,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