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池。
水汽氤氲,水雾蒸腾,荷叶片片,莲花朵朵,日光洒落其上,映出七彩纷呈的祥瑞模样。
在这座莲花池的正当中,有一条石板路,一块又一块四四方方的石板,没两块之间都有着尚且不足尺许的距离,因为莲花池中心的水流汩汩,荡起的涟漪阵阵,就可以通过石板之间的缝隙,一路延续到莲花池的边缘,最终撞在犬牙参差的边缘,被反弹回来,与前赴后继的涟漪弧度撞在一起,最终消弭于无形之中。
涟漪也有颇多坎坷。
吕梦烟站在其中一块石板上,低头看向不远处高处水面三寸有余的水柱,青山黛眉,紧蹙不松。
要等到这口源自度朔山山腹中的泉眼或是泉水流尽,或是淤泥堵塞,就还不知是要何年何月才能行,毕竟这这口泉眼的真正来历,吕梦烟也从青槐那里听说过。尽管青槐也不敢全权保证,但依其所言,这口泉眼极有可能并非是在山腹之中发源而出,只是流淌经过罢了,而其真正的源头所在,其实是在山根山脚,因为某种原因,才会被摄流向上,出现在云府后院之中,并且还在汇聚成这座莲花池后,沿着云老爷子刻意留出的水道,一路流淌离开云府,最终沿着山体侧面,重新返回山根山脚。
也便是说,想要指望这口泉眼中的泉水流尽,几乎就是不可能的天方夜谭。
山根山脚所在,可是汪洋大海。
除非是被淤泥堵住泉眼,也或山体之中淤积起来的盐渍结晶堵塞,才有可能导致这口在山根山脚还是咸苦味道,却到了山上就变成甘冽清澈的泉眼,彻底枯竭。
要等到何年何月?
吕梦烟眉关紧蹙,愁云惨淡,脑海中原本不名一文的云泽,却忽然就可以驱使雷霆的一幕,始终挥之不去。
便在略作沉默之后,吕梦烟忽然就开始宽衣解带,将身上几乎所有衣物全部都脱了下来,整整齐齐摆放在一旁,只留下肚兜亵裤依然穿在身上,肤泽光洁,藕臂纤细,三千青丝散落下来,风情别具。
孟支离手里拎着一壶从山肖那里自作主张拿来的陈年好酒,忽然出现在莲花池附近,腰间悬配滴血剑,剑身上有剑气流淌,形同滴血一般,并未隐藏自己的身形,就这么大落落坐在池边一座并不规整的顽石上,一腿悬空,一腿曲起,手里拎着酒坛,手臂搁在膝盖上,嘴角带着好整以暇的笑意,看向正准备一跃而入莲花池中的清冷美人。
吕梦烟斜眼看去,侧身面对孟支离。
腰肢纤细,胸脯微微隆起。
孟支离仰头喝了口酒,放下酒坛之后,面上笑意更甚,随后冲着水面侧了下脑袋。
“跳啊,我倒是想要瞧瞧,你是不是真有本事能将那口泉眼给堵上。”
说着,孟支离忽然伸手抹过气府,取出了一块不尽色泽驳杂,并且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矿石,径直丢了出去。
吕梦烟眉关轻蹙,并未伸手接住,而是退后一步,任凭那块不知是何来历的矿石擦身而过,最终砸在旁边那座扎根在池底淤泥最深处的石板上,发出砰一声重响,直接将那冒出水面寸许的石板砸得四分五裂。
说是石板,其实莲花池深有丈许,再加上淤泥深有丈许,这所谓的石板,就是实实在在的一座石柱,却被这块矿石直接砸得四分五裂,可见其重量如何。
吕梦烟眉脚轻轻一跳,随后神色阴沉看向孟支离。
后者咧嘴一笑道:
“这可是我所有藏货里面最重的一块矿石,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价值不菲,送给你拿去堵住那口泉眼,也算出了一份力。毕竟一旦泉眼真能堵住,不光是你可以下山,我也可以,倘若就只是在这里干看着,多多少少有些说不过去,而且之后下山的时候,也多多少少有些不合适,好像真的欠你一个人情似得。”
孟支离站起身来,一只手拎着酒坛,一只手搭在腰间滴血剑的剑柄上,开口笑道:
“但我不觉得你真能将这口泉眼堵住。敢不敢打赌?倘若我输了,我就押宝在你身上,从此以后屈膝为仆,任凭你随意驱使,就算当个暖床丫鬟,我也认了。但如果你输了,我也不要你押宝在我身上,只需帮我对付小泽和仁哥三次就行了,但我需要你乖乖听话,可以完全服从我的所有安排。”
闻言,吕梦烟眼眸微微眯起,转过身来看向满脸笑意盈盈的孟支离,忽然冷哼一声。
“年三十那天,你故意装醉,告知云泽,云鸿仁之所以会身陷鬼狱的事实真相,不过是想要借机挑唆云泽,以便让他来对付我,好让你坐收渔翁之利;又厚颜无耻投怀送抱,是在见过云泽一手五雷正法之后,存了心思想要为其暖床,以便日后时局不利之时,可以借此留得性命。”
“只可惜,一石二鸟之计,双双未成。但也确实不值得意外或是其他如何,毕竟云泽如今境况凶险,北有瑶光圣地,南有杀手皇朝,都是想要斩草除根,其行为做事会变得谨小慎微一些,实属正常。而你,也就只是一个糙人罢了。美人计?”
吕梦烟轻轻摇头,嗤笑一声,随后就重新回过身去,冷眼看向那口泉眼所在之处,不再继续多说,径直一跃入水。
噗通一声。
水花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