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凝脂。
又顺又滑!
云鸿仁咧嘴一笑,忽然想起那光头锃亮的罗元明曾经跟他说过,这世上烟花之地,还得分为三等窑子,二等勾栏,与一等青楼。
那窑子虽然也是烟花之地,但却只为办事儿,而且没有什么太好的姑娘,能够遇见一个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的,就已经算是天大的幸事,更多还是浓妆艳抹之后也难以看得入眼的货色,三六九等只占下三等,更指望补上能有什么体贴人儿。有些还算讲究的,办过事儿了再给钱,但也有些不那么讲究的,就得先给钱,再办事儿,虽然是个无本买卖,可谁都会怕自己吃亏不是?
至于那二等勾栏,就对云鸿仁而言再熟悉不过,是除却办事儿之外,还有许多其他乐子可以寻,有演出杂剧以及讲史、诸宫调、傀儡戏、影戏、杂技,等等等等,诸如此类,价钱也还算说得过去,是个三教九流五花八门的聚集之所,也是云鸿仁自从跟着那光头锃亮的罗元明,只去过一次就成了心头好的好地方。
至于一等青楼,云鸿仁还没去过,只听说是个更加讲究的地方,其中女子卖艺不卖身居多,却个个都是体贴人心的可人儿,尤其琴棋书画、跳舞唱曲儿,更是信手拈来,便在吃菜喝酒时,搂一搂,抱一抱,摸一摸高耸的胸脯,再尝一尝芳香的胭脂,潇洒风流最自在。而除此之外的,之所以一等青楼是一等,便是因为其中不乏一些人间尤物。但那罗元明说起这些的时候,也就只是口中啧啧两声罢了,然后用手比划一下女子胸脯的规模,就一阵嘿嘿怪笑。
尽管说得不明不白,可云鸿仁也已经心生向往。
只可惜,还没攒够钱去一趟那从没去过的一等青楼,就被抓了回来,实为人生一大憾事!
云鸿仁长叹一声,有些黯然心伤。
“十年一觉春、情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这句诗,也是罗元明教给他的。
身材魁梧,一身肌肉虬结棱角分明的青槐,忽然找了过来,站在枝杈下方扬起脑袋看向自己早就已经押了宝的仁哥儿,闻得诗中含义,当即眉头一皱,却又很快松开。
毕竟被关在山上足不出户,就等同暗无天日一般,而如此年纪也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会有如此想法,也算很正常的一件事。只是因为一些云鸿仁并不知晓的隐秘所在,哪怕青槐也觉得将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如此这般关在山上,会有些过犹不及,却也毫无办法。唯有无奈一叹,叹一声云鸿仁之前不该偷偷摸摸独自下山,毕竟有些东西一旦见过了,尝过了,就很难再变回原来了。
“咳!”
青槐重重咳了一声,叫醒枝杈上那位正暗自回味却忘了修行的自家哥儿。
云鸿仁听见声响,稍稍一愣,方才发现早已经在下方站了许久的青槐,当即咧嘴一笑,丝毫不曾觉得尴尬脸红,反而格外坦然由自枝杈上一跃而下,再将七尺来长的黑玉长刀收入腰后,才抬头看向身材魁梧的青槐。
“有事?”
“有。”
青槐点了点头,面上忽然露出些许迟疑之色。
上次云泽撕毁符箓,释放出他在符箓之中留下的一道杀机之时,身为那一道杀机主人的青槐自然有所察觉,便在请示了云老爷子之后,就立刻下山赶去相救。而也是在那个时候,青槐曾在云泽身上留下了一道气机,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为了能够及时得知云泽当下的安危罢了。
毕竟自家这位仁哥儿,可是将宝压在了那位泽哥儿的身上,而如此一来,哪怕青槐并不怎么看好自家那位泽哥儿,也仍是被迫无奈与之一脉共存。可即便如此,青槐也从不认为那位泽哥儿,就是这一脉气机相连的众人是否能在天道崩塌之时活下来的关键所在,而是依然更加看好同样进过一次鬼门,也同样活着回来的仁哥儿。毕竟仁哥儿是与泽哥儿大不相同,泽哥儿只是不慎跌入其中罢了,比起仁哥儿被罚去镇守鬼狱而言,差得太多太多。
只是因为仁哥儿,青槐才会更加留意泽哥儿的安危。
却就在短短片刻之前,青槐留在泽哥儿体内的那道气机,却忽然被人一剑斩碎,剑势之凌厉,匪夷所思,甚至没有任何过程可言,而当青槐终于发现时,就无论那道气机也好,也或泽哥儿的生机也罢,都已经彻底消散,分毫未留。
乃甚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青槐都没能来得及通过那道气机看清楚。
但仁哥儿,可是很喜欢那位泽哥儿的,只因为当初俗世回到人间之后最初那几年,泽哥儿每回上山的时候,都会给仁哥儿偷偷摸摸带上一本他心心念念的小人儿打架图,就哄得仁哥儿暗中将宝压在了那位泽哥儿的身上。哪怕后来的泽哥儿忽然就变得不太中用了,仁哥儿也依然对他喜欢得紧。
可越是如此,青槐就越是觉得为难,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自家哥儿说出噩耗。
云鸿仁瞧着青槐满脸为难,面露狐疑,忽然就眉头一沉。
“是...小泽?”
...
云府,前院堂前屋檐下,前一刻还在悠哉悠哉前后晃着藤椅的云老爷子,忽然就停了下来,眼眸张开,缓慢起身走到屋檐外面,转过身形,背负双手,面朝西方,眸中寒光流溢,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