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手里的拐杖,这才重新咧嘴笑了起来,却是格外的谄媚低贱,冲着何伟伸出一只手,一阵点头哈腰。
“大爷,行行好,打赏两个吃饭钱...”
一群二流子弟,忽然哄堂大笑。
“何大爷,抓紧时间把铜板给了那个烂叫花子,咱们也好抓紧时间去喝酒!”
先前丢来两枚铜钱的那人,又一次大声叫嚷起来。
多多少少带着些戏谑之意。
毕竟纨绔子弟固然纨绔,可毕竟也是修士之辈,而且常年混迹人情世故之中,眼光大多毒辣,最擅察言观色,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何伟与丁启茂乃是旧识。
那何伟,区区一个三流家族的子弟罢了。
再是独苗,也不过如此。
丁启茂谄媚低贱的模样不曾变过,继续点头哈腰。
“大爷,行行好,行行好...”
何伟忽然换上一副冷脸模样,皱着眉头,格外嫌弃地将手里两个铜板丢了出去,砸在丁启茂的手掌上,没接住,又掉在地上,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其中一枚更是顺着街道滚了出去。
丁启茂神情一僵,旋即连连点头弯腰。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衣衫破烂,满脸泥泞灰尘的丁启茂,格外费力地拄着拐杖,一条腿跪了下去,迫不得已只能趴在地上,将面前的铜板捡起,又爬向另一颗铜板,不忘在口中继续道谢。
何伟看也不看,转身离开,嘴里念念叨叨不说好话,声音不大,却足够被所有人都听到:
“臭叫花子,是真的臭!”
一群二流子弟,再次哄堂大笑。
还是那人,着实不怀好意,忽然屈指一弹,射出一道灵光,在丁启茂伸手抓向另一颗铜板的时候,铛的一声就将其打中,直接弹飞起来,落在地上又滚了几圈,落在更远处。
何伟头也不回。
丁启茂伸手的动作僵了一僵,旋即转过头来看了那人一眼,又看一眼不曾回头的何伟,只得咧开嘴巴谄媚一笑,继续爬向那颗铜板。
“走吧,欺负一个烂叫花子能有什么意思,还是抓紧时间喝酒去!”
有人给看不出脸上神情有什么异样的何伟打了个圆场,朗笑着伸手揽过方才出手的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看一眼还在继续爬向那颗铜板的丁启茂,轻轻摇头。
迈上万级阶梯时,这人刻意落后了几步,与何伟并行。
“是你认识的?”
何伟愣了一愣,没曾想过这位出身北城中域的毛家麟子竟会如此直接,却也很快就反应过来,咧嘴一笑,正要开口,那着实称得上英俊潇洒的毛家麟子就摆了摆手,在他身边压低了声音,缓缓道:
“倘若是你认识的,日后就好生照顾一番,倘若不认识,那就只当今日碰见了一个叫花子。”
这位毛家麟子拍了拍何伟的肩膀,扭过头来冲他一笑,然后快步迈上几级台阶,追上前面一群人。
何伟脚步顿了一顿,神情变换,又回头看了眼方才终于追上那颗铜板,捡起之后又吹了吹上面灰尘的丁启茂,抿了抿嘴巴,眼神复杂,继而重新回过头去,加紧脚步,追上人群。
丁启茂在原地坐了片刻,任凭昨夜雨后留下的积水将他身上打湿。
已经淋了一夜的雨,也不怕身上再湿一些。
他回头看了眼已经走远的何伟,将两颗铜板拿在手里,又回过头来,盯着两颗铜板出神许久,这才终于苦涩一笑。
那夜喝酒时,云泽与他说过,何伟已经变得跟当年不一样了。
丁启茂当时还不信,只是觉得两人之间可能因为一些什么或大或小的事闹了些矛盾,才让云泽说出那番话。却在今日,丁启茂不得不信,毕竟今日这事若是放在之前那几年,何伟,是断然不会将这两颗铜板如此随意往他手里丢。
再怎么好面子,也得好好放在他的手心里才行。
也就不必在大庭广众之下,像条狗一样爬着去捡。
丁启茂眼眶忽然有些发红,抽了抽鼻子,将那两颗铜板贴身收好,不曾放进那只缝缝补补的钱袋子里,拄着拐杖艰难起身,继续往学院走去。
大街小巷,错综复杂。
许久之后,已经饿得实在没力的丁启茂,瞥见了一家点得相当古朴的酒肆,门口立着一根竹竿,上面飘着一只幌子,幌子上独独写了一个“酒”字。
陋巷酒肆,东西再贵,也应该贵不到哪儿去。
丁启茂掂量掂量自己那缝缝补补的钱袋子,走上前去。
时候还早,方才天亮没多久,酒肆也就格外冷清,肩上搭着一条毛巾的伙计也正在搬弄桌椅,忽然瞧见在旁驻足正犹豫不决的丁启茂,忽的咧嘴一笑。
“想吃东西?”
问的不是“想喝酒”。
这酒肆伙计搁下条凳,用毛巾随手擦了擦桌子。
“坐吧!”
“这...”
“坐吧!坐!”
酒肆伙计咧嘴一笑,又说一遍,见到这位少了一条腿的年轻人仍是有些犹豫不决,便只得上前,将年轻人抚了过来,按在条凳上。
“你先安生坐着,我去给你准备些吃的。”
说完,那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