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云衍看着少女写满了单纯的眼眸,怎么也没办法将“只是巧合,无需介怀”几个字说出来了。
听上去就像是话本里那种占了人家的便宜,却又不愿意负责任,便也自己找了各种理由掩饰的小人一般。
祈云衍说不出话,可是对面的伊瑜颜可是能说。
少女看着他,以一副最懵懂无知的模样,说出来了对祈云衍而言相当惊悚的言语,
“君后,我醒来的时候,你也是想这样亲我吗?”
语不惊人死不休,
祈云衍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不说不出来,
有生以来,他算是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搬起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但是偏偏在这个最不应该的时刻,他的脑海里竟然还闪过了另外一个念头,
那就是——只不过是不小心擦到了唇畔而已,
他一个男子,都不曾觉得有什么,而她一个女子,却表现得如此在意羞涩,
祈云衍能够感受得到,这种青涩并不是可以随便装出来的,
若锁骨处的那是吻痕,那就证明她早已有过经历,并不是完全不通此道,她的反应不会如此青涩才对。
然而,偏偏是他得出的这个结论,很快地令他意识到,自己面临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那就是如果他再不解释,那么他在燕奈奈的眼里,
即将成为一个觊觎小殿下美貌,宁愿晚上不睡觉,也要特意跑来天女殿占她便宜的流氓。
这么久以来,从来都只有别人向他解释的份,什么时候有过祈云衍向他人解释什么。
因此毫无经验的祈云衍的解释只能用苍白两个字来形容,
“不是……”
他有意从一开始就解释清楚,只是仅仅只说出了两个字,
祈云衍猛然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发现事情兜兜转转的,还是绕回了有关于那道痕迹归属的原点——那究竟是吻痕还是叮咬的痕迹?
祈云衍虽然对燕奈奈并无其他的任何有关于爱欲的念头,
在他心里,他们的关系,一直都介于亦师亦友之间。
只是身为男子,若是告诉她实情,或是询问她锁骨痕迹的来历,
实在是太轻浮了,
不仅轻浮,他也实在是说不出口。
“你别多想,全部都是意外而已。”
看着对方仍是犹疑的神情,祈云衍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个理由的确没什么信服力,
默了默,青年半垂下眸,嗓音淡然道:
“相处这么久了,你还不够了解我吗?我是女皇的君后,你是天女殿下,我怎么会对你抱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这个理由无疑是最有说服力的,从少女双颊逐渐退散的晕红就可以看出来了。
只是他方才思绪混乱,才被燕奈奈的反应乱了心神,迟迟找不到应对之词。
青年幽深晦暗的凤眸。从他点出了两个人的身份后,那双形状美好的眸子不再如同少女初醒时平静柔和,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看不清晰的深潭,冷冽而黑沉。
他厌恶这个身份,即使人人都知道,但他从不愿意在别人的面前把自己和那个女人牵扯到一块儿,
更别提承认自己是那个女人的君后了,
可虽然厌恶,此刻也不得不用这个身份来解释,
奈奈本就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若是他的举止让奈奈误会了什么,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那事情就会变得相当棘手。
祈云衍一直以来都非常注意这一点,只是碰巧在今天翻了车。
修长的身姿如水墨般净雅朦胧,静谧逐渐蔓延开来,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刚才那件事只是意外,就此揭过,不许提了。”
这句话似乎是触及到了少女的哪个点,她微微一笑,继而缓缓抬眸看他,如祈云衍所愿地答应了。
“我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祈云衍的心头极快的划过一丝异样,
就在那一刻,他好像迷迷糊糊地感受得到,奈奈好像生气了。
但是这种感觉只有短短一瞬间,还来不及深思,很快就被少女接下来的话压过了,
少女的目光沉静如水,声音低而清晰的开口,
“请问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用词礼貌又客气,挑不出一丝错处,可是落在了祈云衍耳里,却让他的心头生出了一股无力之感。
随着困意消弭,清醒过来的燕奈奈不同于刚睡醒时的软糯,重新恢复了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她冷淡地看着他,清秀的面容像是由薄冰雕成一般,
一如那日。
当他说出那句“不在意”之后,她毫不犹豫地甩开他的手,并且呵斥她不许跟上来。
即便少女表现得已经那么明显了,可祈云衍仍旧是不疑有他,以为她还在为那日的事情所生气,
看到燕奈奈这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白衣青年轻轻蹙了一下眉头,黑如点漆的眸里尽是清冽,
神色依旧是漠然的,可是心头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泛起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