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君后，小殿下已经歇下了。”
低眉敛目的侍女立于廊下，恭敬地回答着眼前的人，
“无碍，我进去看一眼而已。”
不待侍女反应，眼帘下的白色衣摆已经飘散远去，
只余下了那股冷香仍旧在鼻尖萦绕，沁人心脾，一如那人气息，干净又冷冽。
直到那道白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所及的地方，
侍女才敢壮着胆子同身边的人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怎么感觉，今天晚上的君后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了。”
君后温柔起来的时候，好像更好看了。
旁边的侍女看出了她的心思，翻了个白眼，
“就算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了，那也是针对小殿下的，和你没什么关系。”
率先说话的那个侍女只觉得膝盖默默中了一箭，默默地闭上了嘴。
少女闭着双眼，陷入了一场香甜的美梦里，小扇子似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了淡淡的阴影，
白玉般的小脸上带着可爱的红晕，粉嫩得刚好，看起来就和一块刚刚出炉的桂花糖糕似的，散发着香甜可口的气息。
祈云衍穿着一身轻薄白衫，墨发仅用一根白玉簪挽起，俊美又冷清的面容宛若冰雪雕成一般，极具美感。
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少女轻轻扬起了唇角，笑容清甜又温软，
这一幕顺利地映入了踏入殿内的青年眼中，
原本安静的宫殿内响起了一声不甚明显的轻笑，祈云衍的眼神一霎变得温柔。
这是梦到了什么了，这么开心。
自从上次她单方面地同他置气以后，这还是祈云衍第一次见她，
祈云衍来的时候有些紧张，
是的，紧张，
既怕奈奈还在生气，不愿意原谅他，又怕自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她会更加生气。
祈云衍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拥过这种情绪了，
会因为一个小姑娘而产生这种情绪，
放在曾经的祈云衍身上，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了
为此，他特地在书中学了不少讨女子欢心的方法，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有些用不着了。
祈云衍心下觉得好笑，目光微微朝下，落在少女身上，
青年纤长的睫毛在眼帘处落下一排散落的阴影，眸光渐渐沉静了下来，
这还是为数不多能够看到她这么安静的时候。
祈云衍不知何时来到了床边，
青年微垂着眼帘，静静地凝望着小姑娘的睡颜，
在这一刻，忽然想到了上次来天女殿看到的情景，
明明自己都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而已，披着一个大大的白色狐裘，头发乱糟糟的，
小姑娘睡眼惺忪地蹲在围炉旁，轻轻地摇着小扇子，时不时打个哈欠。
他向来不会注意这些，可是如今想起的有关于那日的情形，就连细节都清晰鲜明到连自己都有些许的出乎意料。
少女乱糟糟的头发、雪白宽大的狐裘、惺忪朦胧的睡眼，
还有那柄轻轻晃动的小扇子，一一在眼前闪过
这些画面，清晰深刻到一如昨日发生的一般。
若不是那一次他一时兴起，也不会撞见这一幕。
恐怕这辈子也不会知道她在背后为他做了这么多事。
她不是那种做了一点儿小事，就眼巴巴地拿着过来邀功讨赏，
她为他在背后做了什么，付出了多少，从来都不会提及一个字，
也不会因为在他这里受了冷遇而觉得委屈，埋怨。
小姑娘是真的对他好，也希望他好。
人还睡着，他不想吵醒她。
黛色的经络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汩汩流动，散发着淡淡冷香。
那只相当好看的手轻轻搭在了薄被上，白衣青年低眸的姿态清隽，如水墨画一般净雅朦胧。
以一种尽量不惊动少女的动静，向上提了提薄被，
房里没点灯，昏暗的光线下，祈云衍的轮廓隐隐约约，
如水的灯火中和掉了眉眼的冷感，就像是过往经年里的一场旧梦，晦暗不明。
一枚造型简朴却通身温润的玉佩被小心地安放在了枕旁，
那枚玉佩在祈云衍的身上待了一会儿，似乎沾染上了祈云衍身上好闻的冷香。
睡梦中的少女闻到了令自己喜欢味道，眼睫动了动，下意识地向祈云衍的方向靠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翻了个身，无意当中，将那枚玉佩笼罩在了手下，
祈云衍看着被她掩在了手下的玉佩，那目光好似有些深邃，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看来你很喜欢。”
自然是无人回应，只有少女微弯的唇角，似乎是在回应着他那一句喜欢。
“做个好梦。”
说完这句话，祈云衍缓缓起身，睡意朦胧中的察觉到了自己喜欢的那股气息远去，
不安地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就想伸出手，抓住这股气息，
正准备离去的青年刚踏出了一步，就被睡梦中的小姑娘一把扯住了衣袖，
被抓住的那一瞬，祈云衍眸光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