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了指侍从手中的信,道:“这上边的章印中的昌字有一横冒出了头,与家夫的私章不同,王爷命人去取家夫的章印出来一比对便知。”
睿王闻言招了招手把信拿到手里打开看了看,果然发现章印上的昌字有一横稍微冒出来了一点。
虽然很容易就能让人忽略过去,但若特意去观察还是很清楚的。
睿王垂着眼,把东西递给一直保持沉默的刑部尚书齐若英。
对方仔细看过后也点了点头。
凭他多年办案的经验来看, 这的确是章刻刻坏了,多刻出来了一点。
只不过因为不够明显,所以之前大家都忽略了。
睿王见状当即吩咐道:“把穆太师的私章取来,还有昔日带有这枚私章印的信件书籍也一并搜取来。”
立即有侍从应诺退了下去。
韩汇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有些懵,见睿王真的吩咐人去取东西,突然有些慌乱起来。
这章印怎么能是假的呢?那可是他亲自从穆昌云的书房中偷出来的啊!
他打心眼里不想相信,但一扫见穆老夫人与穆尘同样镇定自若的脸时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而在上首的七皇子脸上的笑意更是隐隐消失不见,盯着穆家人目光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东西很快被送过来,一枚印章和一沓书信。
睿王先打开书信看了看,一封封的看完后就把目光投向了堂下的韩汇,似是带着莫名的意味。
韩汇被盯得七上八下的,却又不敢开口询问。
信件在众人面前一一传阅,众人看过后面上的表情都有些古怪,似是有些叹息,又似是有些敬佩。
就连七皇子看完也忍不住皱了皱眉,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这一幕更是惹得韩汇心中很是没有底气,越发的有些虚了。
“也让韩大人看看这信吧,也不算枉费了穆太师的一片苦心。”六皇子嗤笑一声,开口吩咐道。
拿着信得侍从立即看向睿王,见他没有什么表示后便把信递给了韩汇。
韩汇咽了口口水接过信打开看了起来。
抬头竟然是他的名字。
这是穆昌云写给他的信。
韩汇看着这熟悉的字迹心中一梗,忙读了下去,半晌后眼中有泪缓缓流了下来。
一时间心中复杂难言。
此时,穆老夫人略带怅惘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这是家夫临终前犹豫再三写下的信,笔力有些虚弱相信王爷和各位殿下,各位大人能看得出来。”
“家夫一直觉得自己的大弟子功利心过重, 容易误入歧途,便常常为此心忧不已。”
“后来穆家没落,家夫更是隐隐察觉到韩大人有些怨怪他拖累了自己,更是不好再劝,担心最后适得其反。只得寄希望大弟子能牢记他的教导,有朝一日幡然醒悟不要做下错事。
所以临终时他这才强撑着写下了此信,最终犹豫许久还是没把这信送出去。”
听到这解释,众人的目光更是变了。
那信中的确是穆昌云写给大弟子韩汇的话。
信中劝他不要太过急功近利,踏踏实实做事,做个好官。
字里行间都是对自己弟子的关切和爱护,担心和忧虑。
没想到倒是在这种情形下呈现在大家面前。
韩汇脸色一白,整个人有些发抖,只觉得手中的信纸无比的烫手,让人忍不住想撒手扔掉。
这封信若只是打脸的话,那信纸上暗红色的章印却是在无声的宣告着穆昌云的清白。
章印完完整整,昌字也并没有多出一点头儿,与证据上的章刻……不一样。
与这封信一起的还有些其他的穆昌云的亲笔信件,上面的章印也是如出一辙的完美。
更何况穆昌云的私章也被带了过来,上边的刻痕也是与那些信件吻合, 并没有多出一点儿。
事实如何便有些显而易见了。
有人拿着假章仿造了穆昌云的书信, 就为了陷害他与外族勾结。
此人是谁也有些不言而明。
韩汇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他拿着信纸猛地醒过神后便扑倒在地哭道:“先生,是弟子辜负了您的一片苦心啊!弟子竟然就因为一封造假的信就怀疑起了您的品德,还亲自告发了您和师弟,弟子有罪啊……”
他哭得悲切,穆家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动容。
穆尘冷哼道:“祖母已经代祖父逐韩大人出了师门,你还是不要在这装模作样了,没的让人恶心。”
韩汇哭声一顿,面上讪讪地却没有停止哭嚎。
睿王见状蹙了蹙眉头,第一次拍响了惊堂木,“穆太师实属为人冤枉,穆家人当无罪释放。只是此事前因后果还需韩大人仔细交代。”
“回王爷的话,我也只是被那书信蒙蔽。”韩汇闻言顾不上再哭,忙辩道。
“前几日我因担心师娘身子便前去看望,过后顺便去恩师的书房取本书,寻找时无意间才发现了这封信,的确不清楚它是从哪来的,又是谁要故意陷害先生和穆师弟。”
他坚持这个说辞。
也只有这样,他的罪责才会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