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婧宁心猛地一跳,这人简直把她的老底都给摸清了,连她买了田都知道!
她迅速反应过来,收敛了脸上的慌乱冲着黑影儿干笑一声:“随意买了些,倒是正好托世子的福小赚了一笔。”
沈令泽嗤笑一声,知道她是敷衍自己,其中必有猫腻,但他无意纠着不放,只点到为止。
两人你来我往,倒是打了个平手。
看着垂着头略显心虚的小姑娘,沈令泽却又说起了刚才苏婧宁合作的请求:“此次我只是因为好奇才追踪而来,并不是非要得到穆太师手中的东西,苏小姐的提议对我来说很不划算。”
苏婧宁心一凉,立即反驳道:“世子都不知道我要合作什么,怎么就知道不划算呢?”
沈令泽轻笑一声:“穆家明着有七皇子一系的敌人,暗地里又和鞑靼人扯上了关系,形势已经岌岌可危,你大概是想要睿王府在关键时刻对穆家援手一二吧?”
苏婧宁怔住了,沈令泽把她的心思猜的一丝不差,她一时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穆家如今已经泥潭深陷,睿王府地位崇高,自然没有必要淌这一趟浑水。
“睿王府目前是不会搅进穆家的麻烦事之中的。”沈令泽话说出口,面前的小姑娘脸色又白了几分,她却只死死地咬着嘴唇,带着一种骨子里的倔强。
见她这样,沈令泽心思一转,却又道:“不过,我可以个人同你合作。”
苏婧宁一愣,眼中迸发出极大的神采,脸上也带出了惊喜之意。
虽然睿王府不会参与其中,但沈令泽个人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有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帮手,自己胜算可就多多了!
沈令泽见状笑了笑,话头却又一转:“但苏小姐需要再另帮我一些忙才行。”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笑的意味深长:“可以吗?丁宝大师。”
这恶作剧般戏谑地语气在苏婧宁耳边炸响,也把她喊懵了。
“丁宝”是她初学篆刻时随便取得名号,等渐渐有了名气后,外祖父怕招惹是非,特意对外隐瞒了此事。
因此世人只知最近几年有一位丁宝大师声名鹊起,却不知到底是谁,只是没成想被沈令泽调查的一清二楚。
她呆滞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看向眼前的沈令泽叹道:“世子当真也是极敏锐的。”
既敏锐又记仇,自己才拆穿了他的身份,他就立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小姑娘郁闷的表情似是取悦了沈令泽,他眯了眯眼睛,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了。
苏婧宁却迅速收敛了情绪,正色道:“不知世子需要我帮什么忙呢?”说完随手拉了拉被子。
沈令泽一愣,这才注意到苏婧宁只着一件单薄的寝衣跪坐在床上,被子松松的围在旁边,露出大半个肩膀和后背。
只是如今是寒冬腊月,虽然屋里拢着火盆,但并不算多暖和,这样坐着时间长了肯定会着凉。
他眉眼一动,不回答她的话反而说道:“不如借苏小姐的书房一用,再好好探讨此事。”
苏婧宁立马应了,她到底是个十来岁的姑娘家,总坐在床上和别的男子聊天也不太合适。
况且,她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打湿了,这会儿贴在身上还挺冷的。
沈令泽便起身先行到了书房那边,背过了身子。
随即他身后便响起了窸窸窣窣地穿衣声。
不一会儿声音停止,就有轻巧的脚步声传来。
沈令泽适时地点燃了一旁的珐琅彩瓷烛台,照亮了整个屋子。
虽然苏婧宁很熟悉自己房间的摆设,但有了光亮到底走路方便些。
等她过来,沈令泽已经摘了脸上的面罩,兀自找了位子坐了。
苏婧宁便搬了个鼓凳坐在了对面,她着了件杏黄琵琶襟云锦袄,头上松松挽了个垂髻,似是手艺不太好,几缕碎发散在耳边顺着白皙的脖颈蜿蜒着爬进了衣服里。
此时她笑吟吟地看过来,昏黄的灯光下,娇俏可人的脸上倒是平添了几分慵懒妩媚。
沈令泽不自在地别开目光,索性先挑起了话头:“既然要帮忙,那就要先弄清对手的身份,七皇子一系先不说,这个鞑靼人还有两个同伙,此前一直蛰伏着,直到这两日才出动了一人来你这里找东西。”
说起了正事苏婧宁神色也严肃起来:“他们是异族人,怎么混进京都来的?”
沈令泽回道:“这三人应是鞑靼人与汉人所生,面部异族特征并不明显,并且又精通汉语,一路混过来倒不难。”
苏婧宁了然,她曾听秦家人讲过鞑靼人会抓一些汉族姑娘到部落里狎玩,生出来的孩子就培养长大再送回大周朝刺探情报。
沈令泽沉吟了一会儿又道:“倒不知是鞑靼人自己想要你外祖父手中的东西,还是大周朝有人与鞑靼勾结驱使了他们。”
苏婧宁抿唇:“穆家与外族人素无交集,应该不会是前者。”
沈令泽瞅了瞅苏婧宁才道:“既是后者,说不得便是穆太师掌握了两方勾结的把柄,才引来对方的觊觎。”
苏婧宁脸色不太好看,若沈令泽的猜测是对的,那外祖父的被迫致仕,穆家的败亡绝对少不了这幕后黑手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