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也好,贾珍也罢,都是朝廷勋贵,对金陵城无比熟悉。
本来两家就是交好,所以原本充当汗王智囊的贾珍,在遇到水溶之后,很自然的成了水溶的人。
对此陀满勇不是很在意,两家前期的合作内容确实需要一个中人搭桥。
安营扎塞毕,各自回营,水溶和贾珍却并未安歇。
“郡王,我看女真并未安好心啊。”贾珍琢磨着两边的分工,说道:“金陵城城墙高大,内里屯兵你我皆知,即使是城门破了,啃下来也要伤筋动骨。”
女真不善攻城,这是公认的事情,所以破城的任务落在了水溶统领的叛军头上,而女真则负责清理散兵游勇。
起码,陀满勇就是这么称呼各处军镇守兵的。
有合作,也有防备,水溶不是傻子,冷笑道:“边军我们没动,各地卫所不去说他,京营还是有几分战力的。
“二十六卫中,并不都在城中,这个正好交给他们了。”
堂堂国都中枢,自然不会就只要城里的守卫力量,江浦、淳华、句容、镇江等地,都屯有军队,负责拱卫京师。
再远一点,建阳卫、扬州卫等卫所的支援,也必须考虑进来。
陀满勇是一名勇将,同时也是一名智计颇多的女真人,他对汉人文化了解很深。
“远处卫所力量暂且不考虑。”翌日听完水溶的话,陀满勇皱眉道:“你说的金陵四周几处军镇,确实需要掌控。”
行军打仗不是儿戏,举国之力而来,陀满勇又是一个外表大咧内心谨慎的统帅,即使水溶不说,他也在防备明人。
朝廷几处屯兵的军镇,女真方面都做了监控部署,斥候前出,确保知道敌人的动向。
“所以,为你我两家大事,还请大帅将这几个钉子拔掉。”
陀满勇皱眉,这任务不好做啊,女真都是骑兵,野战冲锋自然在行,但攻城略地就差了许多,虽说十多年来女真南下很多,已经有了不少攻打城池的经验,但明显还不够。
“不妥,按照你说的,明人军镇一处也就是万人上下。”陀满勇没有答应,摇头道:“我让儿郎盯住即可,重心还是在金陵。”
陀满勇心想,按照以往的例子,野战之中自己的儿郎两三千就能击溃明人的万人,几个军镇,不到五万的人马,抽出两万儿郎盯住,足以应对。
“这可是京营。”水溶叹气道:“京营不比卫所,这几年朝廷改良,京营装备火铳极多。”
“呃...”
陀满勇瞳孔猛地一缩,若说明人给他最深刻的影响是什么,非数火器不可。
女真攻克明人城池不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火器,城头上的火炮,军士手中的火铳。
说起火铳,陀满勇就是一阵心寒,他优然记得自己带兵在草原上和那个叫做林铁山的明人将领激战,自己的儿郎手中弓箭愣是成了烧火棍,一点屁用没有。
“是林铁山部装备的那种吗?”
“没错,这几年,那贾亮改良了许多火器,其中装备最广的便是这火铳。”
水溶这边也有新式火铳装备,数量还不少,这是他有准备的结果,但自然是无法和贾亮手下相提并论,也就是比一般卫所装备量高一些罢了。
话题来到贾亮身上,这个人无论是水溶还是陀满勇,都无法忽视。
“要想成事,必须先杀了贾亮。”贾珍适时开口道,声音中蕴含着无穷的怨恨。
“此人现在在平洲。”陀满勇想起贾亮调教出来的林铁山和黄庭之等人,也是服气,“他的人也在关外。”
他说的关外,指的自然是宁州的林铁山和锦州的黄庭之。
“那是以前。”贾珍恨恨道:“城里传来的消息,前几日贾亮就在金陵,此时不知道他人到底在何处。”
“什么?他不在平洲?”
不止是陀满勇,就连水溶和贾珍得到消息的时候也很意外,因为现在从形式上看,平洲明显是贾亮的大本营,按照人的本性,贾亮应该在平洲抗敌才是。
“此人神出鬼没的。”水溶又抛出一个炸弹来,“还有消息说,林铁山已经从宁州离开,具体去想何处却是不知。”
陀满勇被炸得外焦里嫩,两个消息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思忖一番,陀满勇镇定道:“无非是进入草原罢了,那贾亮手里没有军兵,也就是没牙的老虎,不用害怕。”
他这番判断很合理,陆路上的消息他们自问不比明人差了,身后没有追兵赶来,这足以说明林铁山不在身后。
但他们根本想不到,贾亮是让林铁山坐船,此时距离镇江府,最多也就是两天的路程,海路上的事情,是贾亮的强项,也是容易被忽视的地方。
商量一番,互相决定还是以金陵为重心,先破城则万事好说。
但让水溶攻打坚城他是不干的,所以只有指望城中的动乱出现,然而等候的信号一直没有出现,反倒是四个方向的勤王军队已经到了外围。
联军中,女真和叛军交错,有水溶在,水家又在金陵经营多年,打探消息方面自然比陀满勇要厉害多了。
镇江府。
“消息放出去了?”贾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