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泼墨一般的夜空里没有半点星光。
夜色下,傅家内外灯光还算明亮,寂静的却只有院子里在半空盘旋的冷风。
许久后,傅家的专车在院子里停下。
左欢下了车,披着羊绒披肩,走回了客厅。
一盏水晶吊灯下,男人正端坐在沙发上,他手中拿着茶杯,一双狭长而深邃的眼底安静而又透着森森冷意。
左欢停下脚步,笑着出声:“晋绅,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房休息?”
傅晋绅抿了口茶水,冷漠的目光瞥向她。
他神色太过犀利,就像能把人的脑袋直接射穿一样。
左欢目光闪躲了下,又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傅晋绅搁下茶杯,双臂交叉横在身前,低沉出声:“听说,你今晚训斥阿梨了?”
左欢吸了口气,想来今天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她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没有训斥她,我就是觉得她的行为有些不妥当,就没忍住说了几句重话,但是我没有训斥她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她,让她对人礼貌一些。”
傅晋绅瞧着她,反问:“你觉得她对人不礼貌?”
这阴沉的口气已然说明了他的不爽。
左欢也意识到他是真的生气了。
她往后退了两步,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晋绅,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她把卓先生打伤了,我刚刚从医院回来,见到了卓先生,他伤得真的很严重。卓太太就是来找个说法,她不仅不道歉,还出言羞辱她,我觉得这样真的很不好。”
“她好与不好,还轮不到你来说教。”傅晋绅冷睨向她。
左欢脸色一白,“我…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向她道歉的。”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傅晋绅收回视线,将茶杯放回茶几上,同时撂下一声,“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左欢目光颤了颤,她吸了口气,小声地回:“我不会忘记的,你放心好了。”
回答她的是他已经走上楼梯的身影。
那身影挺拔高大,却也冷漠,令人靠近不得。
等他走远了,左欢才托着发软的双腿坐在了沙发上。
多年前的记忆像洪水猛兽一样冲入脑海。
她目光变红,眼泪很快就流出了眼眶。
她怎么会忘?
忘记自己死去的丈夫,忘记那些事情呢?
是傅晋绅让自己带着傅呈进了这个家,也是他给她立下了规矩。
他说,如果想好好地带着儿子生活下去,就安安分分的做她的傅太太,否则等待他们母子的只有不归路。
……
容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而且她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身侧的男人。
“傅先生。”她低低叫了声,人也往他身上蹭。
傅晋绅将她搂到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胸口。
容梨还用自己的小手扒拉着他的腰。
“傅先生,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
“十一点多的时候。”
“哦。”容梨想了想,问:“那你有没有听说一些事情?”
傅晋绅神色微动,摸着她脑袋问她:“你指的是什么事情?”
卓太太都找上门了,向来温柔的左欢也冲她发了火,容梨不信他没有听说。
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把自己打了卓毅,又怼了卓太太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她抬头看向他。
傅晋绅也正瞧着她,瞧她这副还有些不安的模样,他干脆把她整个抱到怀里。
近距离地看着她,他说:“这些都是小事,不要紧。”
容梨目光一亮,她翘起嘴角,有些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吗?”
“嗯。”
傅晋绅当然不会告诉她,他又安排人去“教育”了卓毅一顿。
他的住院时间,也成功往后延长了三个月。
只有那个什么卓太太,估计正在他床边哭吧。
他的话让容梨彻底放下心来,容梨趴到他颈窝处,呼了口气,小声念叨:“我还以为我又闯祸了呢。”
“那些都是他自找的。”傅晋绅摸了摸她后脑勺,低磁好听的嗓音陆续传入她耳朵里,“不过,以后打人归打人,不准让自己受伤。”
容梨忙回:“我知道,我又不傻。”
傅晋绅低笑了声。
……
不过让容梨意外的是,她出来后遇到了左欢,左欢竟然跟她道歉了。
为昨晚呵斥她的事情跟她道歉,说是自己那个时候太冲动了,不是故意针对她的。
容梨把她们左家的人都得罪遍了,没指望她是真心跟自己道歉的,但也做足了表面功夫,回她一声:“欢姨您是长辈,我当然不会跟您计较了。”
她本来也就当耳旁风,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左欢笑着走了。
傅蓁蓁又把她拽到一边,悄悄地问她:“容梨,我听崔爷爷说,昨晚二叔生气了,他没打你骂你吧?”
容梨当即就问:“傅先生生气了?我怎么不知道?”
“是啊,而且昨晚一直在客厅坐到半夜呢,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