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半晌——
“……咕……”
发出了吞咽鼻涕眼泪的声音。
紧跟着棺盖就退开了。
邹文强凄惨可怖的血肉里,露出了邹文斌恐惧、悲痛的眼睛。
“哥,对不起,呜呜,对不起……”
他一哭,其他那三个男亲戚也都忍不住泪了。
我没有急于审问,给他们时间哀悼。
等众人情绪冷静后,便向邹文斌伸出了手。
他却一把拍开,咬牙切齿:“姓黄的,要不是你把我放跑僵尸的事捅给大伟哥,我家又怎么会摊上这种事,都是你害的!现在居然还阴魂不散!?”
我还没吭声,刘果儿就忍不住娇怒道:“亏你有脸说!要不是昊……要不是黄大师本事大,那天晚上,我们两个就都被你跟邹大伟合伙害死了!而且本来就是你放跑了僵尸,敢做不敢认?”
我也把手收了回来,淡漠道:“你放跑僵尸,确实对邹大伟构成了严重的危险,但他大可以秋后算账,何必在即将继承遗产这么重要的节骨眼上,雇凶杀人、节外生枝?”
“所以,应该另有原因吧?”
邹文斌挣扎着从尸体下爬出来,想掐住我的喉咙。
我顺势抓住手腕,一把将他抛在了地上。
看着满脸惊恐的老妇人,我皱了皱眉,把扬起的拳头收了回来,道:“邹文斌,我们现在站在一条船上,你必须帮我抓住邹大伟的罪证,将他绳之以法,否则,哪怕我不把你诈死一事捅出去,你后半辈子,照样战战兢兢的活不安稳,每天都要担心被邹大伟揪出来。”
“而他杀错了人,这就又是一桩罪、一个把柄,所以他下次来杀你,绝不会只弄死你一个,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会被你连累。”
邹文斌越听越哆嗦,脸色惨白如纸。
最后,他咽着吐沫道:“妈,你跟舅舅们先避一下,我跟他谈谈。”
老妇人一头扑到我腿上,泪眼婆娑:“大师,求求你放过阿斌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啊!”
我沉声道:“我在帮他,你知不知道,他老板在公海上杀了几十个人?如果他再这么包脓养疮下去,哪怕只是从犯,恐怕也免不了死罪。”
老妇人吓得脸颤,扑过去连扇了邹文斌十几个耳光,哭着让他好好交代,千万别再蓄着了。
邹文斌只是低着头抹眼泪。
家属避远后,他才冷声道:“你到底想问啥?”
我道:“不是已经问了么,邹大伟为什么这么着急杀你?”
邹文斌咬着牙犹豫了许久,才垂头丧气的踢石头道:“妈的,关我啥事儿啊,还不是他自己没人性?”
“那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当时邹大伟刚买了个文聘毕业,邹老爷见他天天在夜店里瞎混闹事,就给他安了个项目经理的位子,希望他稳定下来。”
“但稳定个屁啊!就没见他上过班,天天领空饷,还是在夜店里玩。”
“玩就算了,但后来他看上了公司里的一个小实习生,就叫我给他买了几包绿苍蝇,也就是迷药,以见客户的名义,把那个女孩骗到了夜店里,放倒后拖进了包厢。”
“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总之后来没见过那女孩,邹大伟也再也没去夜店混了,突然变得老实了很多。”
“差不多半个月后,那女孩就被人从河里捞出来了,说是家庭贫困压力太大,自杀了。然后邹大伟就被他爹安排到了正阳,一躲就是好几年。”
“我明白了,女孩早就死了,是被他玩死的!”刘果儿气得直哆嗦:“他还是人吗!?”
邹文斌悻悻的看了我们一眼:“他要是个人,还能有这些事儿吗?”
“我天天跟他混,没人比我更了解他,闲的蛋疼总是寻衅滋事找刺激,经常因为一点小摩擦,就雇凶把人打残,也被拘留过几次,但大都是私下赔点钱就完了。”
“有一次,他还勾搭一个女生,人家没答应,他就找人PS艳照,贴了学校满墙,害那女孩直接得了抑郁症,差点自杀。”
“但杀人可不是赔点钱就能了事的,我又算得上是个人证,所以那时候天天心惊胆战的,怕被他灭口。”
刘果儿疑惑道:“不是说,只有人证的话,也没什么用吗?”
我摇摇头:“不一样,像公海这件事,只有老船长亲眼目睹了邹大伟杀人,其他目击者都死了,这就叫孤证,没有任何作用,甚至可能被邹大伟倒打一耙。”
“但是,如果有很多人共同目击,而且彼此之间没有利害关系、证词可以互相印证的话,就能起到作用了。”
“换言之——”我看向斌仔:“还有其他人证?”
邹文斌微微点头:“他下药时,被酒保看见了,最重要的是,女孩被药倒之前,皮包搁在吧台上,邹大伟当时也没注意,就被酒保收起来了,上面沾着邹大伟指纹呢;而且女孩的手机也在皮包里,里面有邹大伟约她去夜店的通话录音。”
“而女孩的尸体被捞出来后,法院也找公司同事录过口供,邹大伟的说法,是没见过这个女孩。”
换言之,邹文斌掌握的这些证据,不仅构成了完整的证据链,而且能推翻邹大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