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为老八感到高兴。
科技的进步,淹没了许许多多的老行业老传统,抬棺匠就是其中之一;
老八为了做好这门事业、服务好客户,不惜天天跟死人同眠做棺人,到头来却是门可罗雀。
这次他们豁出了命来,才终于算是赚到了点钱,然而还是有个伙计为此牺牲了。
“柳老头说,要给强子家补偿三百万,而且请强子老婆去家里做帮佣,活轻松工资高。”老八唏嘘道:“我今天是要去给强子送丧的,要不然,还真舍不得买这台车。”
“抬了一辈子棺了,没想到会抬到自己兄弟身上来,活着时他跟我混,就没威风过,死了,我一定要让他走的风风光光……”
说到这里,老八哽咽了。
唉……
我们默哀了片刻,老八便将我拉到了角落里,小声道:“你昨晚拜托我的事情,有点眉目了。”
我顿时屏息凝神起来。
老八道:“我在洛阳有几个老朋友,他们在黑市帮我打听到了,有一个外貌特征跟那个袁天罡很像的人,采买过一些东西,用的金子;不过打听到时,人早就不见了,没能跟踪的上。”
我暗暗赞叹,像老八这种老伙计,就是会办事。
他没有浪费时间去入城关口守,那纯属大海捞针;而是直接派熟人去了黑市打听;
因为不管袁天罡要做什么,肯定有要用到工具的地方,而现在是疫.情敏感时期,就算买个馒头都得实名登记一下。
而袁天罡是个两千多年前的古人,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件,所以他只能去黑市买;而以他那副寿星佬般的独特外貌,是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的。
“不急。”我思考道:“河伯预计过,我们的孩子大概会在四个月内出生;而袁天罡让我们那时去见他,就意味着他还会逗留四个月左右。”
“就算他尸解成仙,可以不吃不喝,但他那群族人都是聻。离开灵源江的囚禁后,它们也就失去了那里奇异风水的保护,别说四个月了,恐怕一个月内就会消散。”
“可是袁天罡既然特意把它们救出来,就意味着它们还有利用价值,也可能是出于单纯的同族之情吧……但总之,他肯定不会让这些族人轻易消散。而这就意味着,他需要施展稳固魂魄的法门,而这种法门是很消耗材料的……”
“我明白了!”老八恍然大悟:“我这就让人把守到丹釜!”
丹釜,就是我们风水界的大药房的意思,专门兜售炼蛊与炼丹的材料。
看着老八给熟人打电话交代,我突然觉得有些魔幻。
我们原本是猎物,现在却像猎人一样四处撒网,去逮捕那只可以轻易将我们撕成碎片的猛虎……
跟眼线约好随时报信后,我就说能不能搭老八的顺风车回去,他顿时诧异道:“你不开店啊?”
我苦涩地摇了摇头:“不了,眼下这么多要命的事情等着去办,我还哪有心思守店。”
“别啊。”老八道“你也知道现在抬棺行当不景气,老叔这点生意,就指望着你来关照了!你不开店,谁来给我的奔驰加油?”
草……
“就算我开也没用啊,客人又不是曹操——说来就来……”
“请、请问有人吗?”
突然有人很小声的问,还一边敲打卷闸门。
我愣住了,老八则欣喜若狂:“谁说没客人?客人这不是来了吗!”
我一阵苦笑,这也太巧了。
原本不想接待,结果那个女孩摘下墨镜后露出的侧脸,却令我浑身一震。
刘果儿?
那个跟我从小青梅竹马的女孩。
她不是跟着邹大伟去外地了吗?还说要把她打造成新一代的当红小花旦……
“喂,你是不是搞错了啊?”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眼神却特别凶恶的男青年问道。
“掌坤阁……没错啊,就是这儿。”刘果儿拿着我给她的名片,正疑惑着,就注意到了我。
先是礼貌的询问我知不知道店主在哪儿,紧跟着就浑身一颤,瞳孔收缩。
“小……小耗子???”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股芳香便扑鼻而来;
紧跟着脖子一沉,身上一热,已经被紧紧地拥住了。
“真的是你吗小耗子?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担心死你了!”
她泪湿眼眶,赫本一般精致典雅的脸庞,满是兴奋激动的潮红。
看她这样儿,我的鼻头也有点酸酸的。
从小到大我们干什么都在一起,直到后来她娘一句不准跟傻子玩,我们见面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但只要有机会碰见,她肯定会给我塞一些自己攒下的糖或牛肉干,然后拽着我去麦田里抓蚂蚱,看云彩,下河捞鱼……那是我这辈子最悠闲舒服的日子。
一眨眼,那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变得像公主一样精致高贵了。
而我出村的时候,甚至来不及跟她打声招呼。
其实也想打也打不上,她当时已经考进了很好的艺术院校学民族舞蹈,过年才会回来,就是不知道怎么跟邹大伟走在了一起。
我嬉笑着撑开她,道:“好久不见了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