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性烈如火,虽与这王相公并不相识,但是过去同为朝廷命官,乃是有天然的好感。
不仅如此,当日郓城之战,王正青舍生取义,也算是忠良之态。
各为其主,然也是人之忠义,光是这等品格,也是秦明甚为欣赏。
王正青赶忙道:“秦将军多礼,我乃一介犯人,由公人押解,此乃国家法度,不可造次啊。”
吴用眼眸中,光芒一闪,转而恍然大悟,笑着道:“王相公,乃是心有社稷之人,吴用心中明白,既然王相公心有牵挂,此番上山时机,的确不妥当。”
王正青身子一阵,此刻东方日头渐渐冒头,原有的黑暗之气,已渐渐消散,明媚的一天,又要开始。
这一刻,王相公不由得多看那吴用几眼。
听闻此人,当初也是一个乡下私塾先生,读了几年书,未曾考取过功名。
这人留着山羊胡,带着四方帽,肌肤稍显粗糙,脸上的肉并不多,一双眼睛,细小而狭长。
然而,当他微笑的时候,又给人很强的感染力,莫名的想要去信任对方。
那一双眼睛,蕴含着神秘而沉稳的力量。
这样的人物,简直就是潜藏在山野之中的龙凤,竟然由此造化。
到底又是什么样子的人物,居然能够驾驭他?
那个林冲,王正青早有耳闻,过去乃是东京教头罢了。
虽说八十万禁军教头,口号喊得极响,但王正青是朝堂中的文官,很多事情,那是比外人清楚很多。
东京教头太多,便是那些武将,在朝堂中的地位,又有几个比得过文官?
本朝重文轻武多年,到如今,武人的尊严与脸面,都被撕扯的一干二净。
五代十国,武将拥兵一方,便能割据霸道,做土皇帝,东征西讨,一旦威势一重,便能做皇帝的梦想!
那个时代,算是武人的巅峰,可也是老百姓的人间地狱。
乱局的杀伐,带来的伤害,终究是老百姓来承受。
整个中原大地,又是过去多年,方才恢复元气,平稳多年,养足富贵与繁华。
可不知道为何,那一日,王正青站在城楼上,俯瞰梁山那位大当家!
当然,现在人家已不是大当家,而是叫天策将军。
那个武将,当初还不觉得什么,只觉得威猛甚重。
现如今想来,越发的感觉,那人的不凡。
那个人,绝对不是普通武夫,更不是寻常武将,也不是五代十国那些封疆武夫!
林冲,给王正青的感觉,非常的奇妙。
“他不像是历史上,任何类型的武人!说他是个武人,只是被他的武将身份所遮掩,其实他更像是天生的统治者!”王正青心中陡然冒出这个念头。
这个可怕的念头,骤然窜出的时候,即便是他,也感到一阵后怕。
实在是太奇怪了!
本朝立国到如今,这繁华之下,他总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好似这过度的繁华,像是最后崩溃之前,最后的狂欢一样!
犹如一场美梦,一旦有金戈铁马之声,那些被阉割多年的疆场武夫们,他们还能战吗?
王正青猛地一震,从这怪异的情绪中挣脱而出。
这一刻,连他都疑惑了。
到底是什么声音?
在心中嘶吼质问呢?这一刻,王正青是真的开始好奇,那个叫做林冲的神秘男人,到底拥有何等的魅力,能够招揽如此众多的猛将!
这位吴用先生,不等他多言,便是猜透他的心思,这人慧甚与妖,其智多才,不是等闲之辈啊。
王正青抱拳道:“那王某多谢先生理解,若是无他事,那我等便重新赶路,如何?”
吴用微微一笑,沉声说道:“实不相瞒,此番相公下江州,林冲哥哥早有所料,早就吩咐我等在此,我们候着此处,乃有四五日。其实相公不想停留,这事并不是难事。
只是.....”
说到这里,吴用稍稍停顿,王相公不是傻子,岂会不明白吴用话中的奥义,当即道:“得诸位好汉看中,吴先生若有难处,尽管说来比那时,我若能办到,一定想尽办法达成。”
吴用等的便是这话,道:“王相公,有些事情,我说得干脆明白,当初若不是林冲哥哥,看中相公仁义,郓城在已入我梁山之手,如今势力定然延伸极广!
我家哥哥,甚是看中相公,既然到此处,不如与我家哥哥说上几句心里话,若是方便,便到山寨中一叙,到时候定由相公来去。”
王相公沉思一阵,这吴用是个不凡之人,既然这么说,已是礼遇非常。
犯不着诓骗与他,还要说出此等话来,这等征询意见,已是将他的面子,看得极重。
王相公当即道:“先生懂得我心中所想,既是这么说,我若是在做推辞,便是我的不是了!”
说我这些,王正青转过身,对两个公人说道:“劳烦二位稍安勿躁,我去去便回。你们权且放心,纵然我死,不肯害他们两人性命!”
吴用也跟着道:“王相公,我梁山从不滥杀无辜之辈,这两位公人既无作恶,又不是胡乱之辈,既得你力保,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