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做却没能做到的事情。他想要补偿自己,可自己今天却和他说不想再见到他,将他的一番心意全都践踏。
没有了补偿的机会,在他眼里这样继续活下去就是无尽的亏欠。
所以他才会因为不想再亏欠自己,不想再拖累自己才选择放弃的。
可这明明都是他心甘情愿的,自己只想让他活着,他并不是拖累,他又怎么会是拖累?
可这些念头争先恐后一齐涌入脑海中,一个一个拼凑起来,才让他可怕地意识其实今天他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留住这个人,改变他的想法。
如果他说要带自己去包扎伤口的时候,自己没有毫不留情地拒绝。
如果他说对不起时,自己没有不耐烦地赶人。
如果他没有丢掉他给自己送来的药,如果没有当面接受他的药却又转身就弃若敝履地丢掉,如果没有在他叮嘱自己要擦药的时候,厌弃地嘲讽他的钱来路不正。
可惜没有,他每一步都走得铁石心肠,几乎无可挑剔的心狠。
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自己既然口口声声说他欺骗了自己,让他心中觉得亏欠,可又为什么不给他任何补偿的机会。却反而继续自以为是地让他看着自己为他付出,故意想让他欠着自己,想让他内心煎熬,不得安宁。
今天的局面很难猜到吗?
是自己逼死他的!
这信中每一句话都在告诉他,如果不是今天下午自己的那番表现,如果不是他之前对他的羞辱贬低,他不会这么心灰意冷地放弃,选择这样极端的方式结束生命。
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拖累,更不会觉得自己的病是自作自受。
他最后的遗憾明明是多么容易完成的一件事,可是他却吝啬得一个机会都不给。
尖锐的刺痛从灵魂深处传来,痛得他整个人都忍不住痉挛起来,耳朵嗡嗡作响了不知道多久。
江越一瞬间忽然万念俱灰,他抬起眼看向谢羲,但是灵魂却仿佛在这一刻从他的身体中抽离出来,变成了一个麻木的旁观者。
他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都是因为我。”
喉咙艰难地滚动,江越的眼眶中的赤红色越来越深:“是我害死他的。”
其他人听他说出这么一句话,皆是一惊,尤其是迟潇音调都变了:“老大?你究竟在说什么?”
喉咙里仿佛堵着血块,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沉重浓郁的血腥味,江越又的声音仿佛被沙砾磨过了一般:“他今天下午来找我,给我带了药……可我却当着他的面把药给扔了,还让他以后不要再来。”
迟潇和迟涉听完都怔了一下,目光中尽是不忍,似乎难以想象那样的画面,更无法想象被江越这样对待的楚瑜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但旁边的迟涉听完眉头却皱了起来,但是仍然觉得楚瑜并不会因为别人一番话就想不开的人。
迟潇没忍住,拿过江越手中的信看了下去,可还没看完就觉得全身的血液从上到下都凉透了。
而一旁的迟涉也终于从这封信中明白了江越话里的意思。
静岩竟然觉得自己是大家的拖累,尤其觉得自己亏欠了江越,今天他的情况稍稍好了一些,一听说江越受了伤便忍不住去看他,可是没想到却被江越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心中便只会更觉得亏欠。
只是最令他难过的是,静岩居然把自己贬低自此。纵使他对江越欺骗过且有错,可是又哪里到了这种地步,甚至还傻到觉得自己的病都是自作自受。
而这些话,又是谁对他说的。
迟涉想到这里眼眶红了,他抬起眼看向江越,似乎不解他为什么这么狠心,问:“我以为之前那段日子里你将他折磨了一顿之后就能解气,这些日子里故意不来看他故意让他难受愧疚也就算了,你以为他为什么身体刚好一点就去找你,是为了让你送上门羞辱的吗?”
“你明知道他已经时日无多了,明知道他每天治疗起来有多痛苦又有多绝望,为什么偏偏还要这么对他,又为什么偏偏选在这种时候?”
对啊,那段时间的折磨还不够吗,为什么还偏偏要在这种时候仍旧不放过他。
每一次呼吸到肺里的空气都仿佛化作了一把把利刃,搅得他血肉模糊,他的视线被这片疼痛染上血红,江越对着谢羲开口,喉咙里的血腥气都浸透了他的呼吸:“谢羲,我求你。”
“你杀了我吧,替他杀了我……”
他这样卑微祈求的姿态几乎任何时候都没有过,更何况还是对着谢羲。
“我也想。”谢羲看着他,目光中却闪过一丝痛色:“但是我不能。”
似乎提起来极其艰难,但谢羲却还是说:“江越,我不会做出任何让他伤心的事。”
江越眸光微动,伤心,自己死了他会伤心吗?
“江越,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他的目光中有心疼有难过,却还是说:“末世到来的时候你就觉醒了异能,你天赋极高,对别人来说犹如地狱的末世,对你来说却是如鱼得水,你想要的东西都能轻而易举得到,你根本不明白真正的末世是怎么样的,也根本不明白,岩岩对你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能到了现在仍旧说出这样自以为是的话。”,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