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议说完那句话,便一躬身,嘴角噙着笑,大步穿过廊道走向静室。
他摇摇头,从秦珂莹身边走过。
秦珂莹只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从未闻过的清雅的香气,她低着头,眉头皱了皱,眼神有些不解。
萧老祖母刚要喊住萧议打探打探“花月楼”的姑娘和事,而岳氏则是插着腰看着好戏。
这时,萧靖和秦海走了出来,二人刚刚听到了萧议的话,相视尴尬一笑,萧靖“呵呵”一笑道:
“这官场内应酬多,这孩子又不懂得推脱,禄山兄见谅了……”
“哎,这就不对了,这花月楼本就是高雅之所,文人雅士也都是在花月楼里吟诗作对,伯言贤侄当然去得那里……”
秦海“哈哈”笑了起来,朝萧议挥了挥手:
“贤侄且慢,走这么急作甚。”
萧议转过身来,朝二人躬身施礼道:
“父亲,秦伯父。”
秦海走到他跟前,拍拍他说道:“想不到伯言已经长这么大了,我记得你很小的时候还和我们家珂莹一起玩呢,那时候才这么点高,现在已经长得如此俊朗潇洒了啊。”
“呵呵。”萧议微微笑道,“伯父过誉了,皮囊是父母给的,我倒想像父亲、伯父这样创出事业,千古留名。”
“好好好。”秦海鼓掌道,朝着萧靖点点头,又朝秦珂莹说道,“珂莹,你过来。”
秦珂莹低垂着头,轻轻走了过来,眼角还有些红。秦海微笑着对着萧议道:
“贤侄啊,珂莹从小便爱这些玩意,又没被人这么批评过,失了态。但我看她还是很想和你学这书法绘画一道,是吗莹儿?”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秦珂莹,只见她红着脸,像一个瓷娃娃一般可爱,十根手指揉搓着,偷偷看看萧议道:
“嗯……父亲,我愿意多和萧议哥哥请教,但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萧靖抚须道:“我家儿子平常比较木讷寡言,但他还是很愿意教的是吧?”
说罢他看向无辜的萧议,萧议蹙眉道:
“如此也可,不过我平日里公务繁忙……”
秦珂莹扯了扯衣袖,急忙笑盈盈道:“谢谢萧议哥哥,我一定不会打扰你的!”
萧议“嗯”了一声,随即告罪:“各位长辈,我昨夜几乎未眠,实在困倦,先告退了。”
众人噤声,面面相觑,萧议嗤笑着踱步离去。
萧老祖母假寐起来,岳淑贞笑着磕着瓜子,秦家都眼睛瞪得圆圆的,萧靖拂须的手还停在半空中。
“咳咳,呃……”萧靖咳嗽一声,“禄山兄,我们几位同僚得知你要上任,专门在金风楼预定了一桌酒菜,为你饯行,人也到的差不多了,咱们便早些过去吧。”
“哦好,那就多多叨扰定之兄了。”
秦海哈哈一笑,嘱咐着妻女在府上等着自己,便要与萧靖走出府。萧靖也向妻子与母亲拱手道:“我们同僚聚聚,就不必备我们的午食了,晚间大家再一起用膳吧。”
“嫂子,珂莹,你们在府上随意一些,我们府上没什么规矩,当自己家里一般即可。”
说罢,二人便走出了府邸,刚一出府,秦海便似笑非笑道:
“定之兄,伯言……当真年轻气盛啊……”
萧靖哈哈笑道:
“像其父,像其父……”
***
萧议回了静室,点上香炉,不一会却是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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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火过后,安德坊化为一片废墟,好像这盛世上的一块污渍。
萧议食言了,并没有第二天带着安玉若去丹阳,寻找柳氏踪影。
他得知了一件可能与安玉若父亲、太子案子相连的案件。
他紧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这根烧得漆黑的火管。
这场大火虽然是意外,但却不是自然发生的,安德坊的地下,藏有一座私造军火的暗坊。
而这场大火,就是冬天干燥起了火光,引燃了军火库里的火药导致的。
大火扑灭后,安德坊地下的秘密,就这么见到天日了。
他没有对安玉若说,因为此事牵扯过大,她不知道才是对她最大的保护,只是和她说,去丹阳的日子要推迟些,但会尽快。
他又转了转火管,在末端外壁突然发现了些端倪,他轻轻吹了吹,又抹了抹,发现了“四十七”的字样。
编号?
许仵作此时走了进来。
“大人,一共七十八具尸体,其中六十名为安德坊在册民户,另外十八名身份不明,看衣着像是金钱帮之人。属下还发现了此物,乃是为首之人所戴。”
萧议接了过来,定睛一瞧,一块金色牌子,周围呈橘黄,正中间有个“宁”字。
“宁王?”萧议喃喃道,“二皇子?”
许仵作偷偷看了看萧议,便退了下去,此时李凡从外面走进来:
“主子,宁王客卿修元楷昨日去了平康坊后便不知所踪,且这厮平日里多和金钱帮往来,恐怕这爆炸案背后的军火案,与这宁王、金钱帮都脱不了干系……”
萧议翻了翻案牍,又丢在一旁皱眉道:“昨夜安德坊值守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