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上的意思,完全是废话。
洞庭湖的水贼那边,有柳家撑着,谁敢插手谁就是个死。
都知道柳家所图乃大,若是坏了柳家的计划,恐怕皇帝都救不过来了。
其实这封圣旨也就是个由头罢了,皇帝无非是想把狄之逊送过来镇一镇场子。
岳州城已经太久没有大官来了。
皇帝迫切的希望,当地的老百姓看一看,朝廷并没有放弃他们。
如今洞庭湖内的水贼被清剿一空,山贼不过尔尔。
这块地方马上就会大兴土木,成为朝廷在南方的经济重镇。
关键点在于,皇帝表明了态度,那么岳州本地的官员就不能不跟着表态。
可想而知,当年皇帝派了一个废物刺史过来,是何等的无奈。
成了江南道黜陟大使的刘洎,是铁定要留在岳州了。
他这个黜陟大使,名义上挂着整个江南道的头衔,实际上,职权也就在岳州使一使罢了。
如果他胆敢离开岳州,第二天大不敬的罪名就会压下来。
两个岳州城的头面人物,一左一右的拱卫着狄之逊,向后厅走去。
陆敦信将圣旨请到香案上摆好,又急忙吩咐开席。
其他的本地官,早就在后厅等待了。
无论是陆敦信,还是刘洎,都知道狄之逊的古板性子。
天底下,也只有柳白能让他的腰,弯上那么一点。
换了别人的官员来,本地官员出城迎接,是给足了人家的脸面。
放到狄之逊这儿,说不得就会大发雷霆。
一顶玩忽职守的帽子扣下来,谁都受不了。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官场上的事情了。
私底下吃吃喝喝的,算不得坏规矩。
酒宴上,狄之逊倒是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也没有故意吓唬本地官员。ωωw.cascoo.net
一顿饭吃了不到一个时辰,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了。
等把所有人都送走之后,刘洎恋恋不舍的不肯离开。
黜陟大使的官位,很微妙。
有战争的时候,黜陟大使需要安抚百姓,需要督促粮草。
闹
。灾荒的时候,黜陟大使需要以强力,镇压逆乱,还拥有临时的兵权。
可以说,这是一个万金油类型的官位。
和后世的巡抚有几分相似。
可是岳州一没有战争,二没有灾荒,他这个黜陟大使在这儿呆着干什么?
饭都吃完了,他也没能从狄之逊那里,摸到一个准确的态度。
陆敦信有些厌恶的,把他推到门外。
“真是不知趣,都该关起门来说自家话了,你在这里逗留做什么?”
陆敦信倒也没有藏着掖着。
是个人就知道,他们是跟着柳家混起来的,以前在长安城的时候也多有走动,明面上都是太子党一方。
刘洎这种散兵游勇,不属于任何势力圈子,悄悄话可不敢让他听去。
“陆大人,你...”
刘洎气的七窍生烟。
结党营私都不背人了?
什么世道?
陆敦信把他推搡出去之后,满脸笑容的回到大厅里。
“狄师,上好的花茶,学生跟着柴家的手艺人,学了几手功夫,您尝尝适不适口...”
狄之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眉头紧锁。
他在长安,当了足足六年的刑部侍郎。
按理说早就该升迁了,可惜吃了当年罗艺作乱的瓜落。
将他的前途生生阻挡了三年时光。
否则的话,就算他现在没有进入三省,也是妥妥的刑部尚书了。
以侍郎之身,挂从三品头衔,这种逾制的现象,仅此一人。
其实刑部尚书早就成了摆设,狄之逊在刑部经营多年了,除了没有官位之外,在权力上比刑部尚书还要大上许多,因为他所在的圈子很大。
否则的话,即将进入三省的就不是王弘直了。
作为法学大家,他几乎是贞观四年后,大部分回长安述职官员的座师。
瞎子都能看得出来,皇帝是打算把狄之逊当未来的三公来培养。
或许,他再也和刑部尚书的位置无缘,不过下一步,可能直接就会跃升到三公。
要知道仅仅在六年之前,他还只是一个
。从七品的县令罢了!
“敦信,你父亲托我带来的家书,好生看看。”
狄之逊从怀里,掏出一份厚厚的家书,也不知陆德明究竟写了多长时间。
陆敦信刚想收起来,狄之逊脸一沉,道:“现在就看!”
“是,是...”
陆敦信吓得一哆嗦,急忙把信封拆开。
他一边看,狄之逊在一旁端着茶杯道:“你的毛病,所有人都知道,当初丢了苏州的差事没人怪你,如今到了岳州要好好争气,要知道,在这大唐的官场之上,最要不得的就是书生意气,可偏偏,你的书生意气比那些小年轻都要多!”
陆敦信抹了一把冷汗。
“狄师教训的是...”
陆德明在信上说的内容也差不多。